待沈莺歌换上衣服出来,也只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门外早已没了容久的影子,那两名小太监守在外头,见她梳洗完毕,迎上前将人带离桐花小筑。
走出去了一段,沈莺歌察觉与来路不同,便问道:“怎么不是回宴席的路?”
其中一个小太监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千岁爷方才没同你讲吗?陛下让你去暖阁见驾。”
沈莺歌想到容久那副冷嘲热讽的模样,撇了撇嘴。
果然是个黑心肝的,知情不报,想是故意看她出丑。
来到暖阁外,小太监先去通禀了一声,才召沈莺歌进去。
她走进屋内来到软榻前,俯叩拜。
“锦衣卫小旗应歌,参见陛下。”
沈阙将落在棋盘上的视线收回,看向沈莺歌,指尖捻着颗白子摩挲。
他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起来吧。”
沈莺歌起身后也并未抬眼直视天颜,只将视线落于地面,略略扫了一圈,现屋内竟只有沈阙一人,太后和容久都不在。
她心中疑惑愈甚。
原本以为是容久的缘故才让她来见驾,谁知对方却不在。
她可不信是自己何处出类拔萃能得弘光帝青眼。
沈莺歌对沈阙的了解甚少,多数都来源于道听途说,既不了解,更无法揣测圣意。
无奈,她只好摆出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垂眼站在原地。
沈阙见她一副木木的表情,也并未怪罪,只笑道:“抬起头来。”
沈莺歌依言抬头,眼眸灵动。
沈阙叹了声:“倒是生了副好模样,只是这眼睛……”
“是被贼人所伤,怕吓着旁人便戴了眼罩,污了陛下圣目,臣有罪。”
沈阙闻言并未深究:“无妨,听闻你是容久从刑部带回锦衣卫的?”
沈莺歌不知他此言何意,只好道:“正是。”
前方传来一声棋子落盘的轻响,沈阙复又捻起一颗黑子。
“他平日里虽任性了些,但总归还是有分寸的,你在郡王一案中明察秋毫,胆大心细,待在刑部当个捕快着实有些屈才,容久将你要来锦衣卫,也算是为朕又寻了个可用之人。”
沈莺歌听他左一个“任性”
,右一个“有分寸”
,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些词套在容久身上,心头反而还窜起一阵毛毛的感觉,无法言说,怪异得很。
“陛下谬赞,臣不过是耍了些小聪明,郡王案也并非臣一人的功劳,陛下知人善用,督主深谋远虑,更有锦衣卫其他人从旁协助,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清真相。”
沈阙落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适才在席间,淮南王还曾向朕提起过你。”
“他说昨夜郡王府又生了命案,容久便向他举荐了你,原本朕还有所疑虑,现在一见,是朕多虑了。”
沈莺歌心头一抖,连忙跪下:“是臣冒犯,望陛下恕罪。”
却见沈阙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有何罪?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