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个铂金发男人,就是阿诺德本人。“nu……nuhahahaha!”
突然仰头大笑出来,戴蒙像是被自己得出的结论给逗笑,双肩因这个动作而发颤——“阿诺德?nuhahahaha!”
“失约的原因我已经给出了解释。”
面对他略显癫狂的长笑,阿诺德仅仅是面不改色地启唇,态度淡薄地道:“特地到这里来是想摇着尾巴替你的新主人传话么,戴蒙?斯佩多。”
“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阿诺德。”
停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戴蒙抬起左手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前额,嘴边扬起了雍雅的笑靥,“我只是来探望老友罢。听说你已经忙得没时间回家,也管不上你那个快要到预产期的妻子了,嗯?”
湖蓝色的眸子不着痕迹地一黯,铂金发男人冷哼一声:“哇哦,你已经闲到可以来操心别人的女人了吗。”
“nufufufu……谁知道呢。”
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身形开始模糊、扭曲,分解成靛青色的雾气逐渐消散,只有那语意隽永的声音弥留下来,竟伴随着空洞的回音:“今天就先告辞了,下次……”
下次……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的。合了合眼,阿诺德的目光滞留在他适才所站的位置良久,才不疾不徐地端起肘边微凉的咖啡轻呡一口,任苦涩的醇香融化于嘴中,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狄拉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恭敬地向他行礼,接着才走上前将最新的报告递给他:“这是您昨晚吩咐准备的,先生。”
“嗯。”
对方稍稍点了点头接过报告,垂下眼睑扫视了几眼上边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注意到她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便再度开口:“你可以离开了。”
“是,先生。”
反射性地答应下来,狄拉却依然立在办公桌前,犹豫了几秒以后,终于询问道:“先生,您昨晚回来以后……见过夫人了吗?”
“她已经回家了。”
头也不抬地淡应,阿诺德将手中的报告翻动了一页,“去做自己的事,这不是你该管的。”
点点头,狄拉最后瞥了眼专注于审阅报告的铂金发男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昨晚他的回归无疑让整个门外顾问部门又惊又喜,但他直到现在都对自己这一个半月以来的失踪只字未提,身为下属的他们亦不好过问——原本以为能从当初对他们担保他能回来的夫人那里问出点什么端倪,却不想尽早把他回到门外顾问总部的消息传达给她后,她就放下了心留在家中养胎,好像打定主意不再出门。不过不论如何,先生已经回来了。狄拉想到这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就在她踱出办公室并细心地阖上门以后,本除了阿诺德以外再无他人的办公室内又出现了六道骸的身影——与戴蒙离开的方式类似,他的出现带来了一小片浓厚的靛青色雾气,冰冷而诡魅。“确认了吗。”
桌后的阿诺德转眸瞥向他。“kufufufu……当然。”
蓝发男孩儿轻笑着回应,血红的右眼中东方数字“一”
顿化成了“六”
,“那个‘梦窑’的确和戴蒙?斯佩多有关。看来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与什么魔鬼定下了契约……那可是不得了的力量呢。”
眉心微蹙,铂金发男人挑了挑眉梢:“用‘眼’也没有办法进入?”
“如果是耗尽我这幅身体的精神力的话,或许可以。”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六道骸这么说道,“但我可不会为了这个而去送死。你还是等他自己出来吧,以他的精神力来说……出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阿诺德没有应声,沉默地搁下了手里的报告书,站起身来到窗前,耳畔能够隔着玻璃窗捕捉到室外扰人的蝉鸣。——问题就在于,没有多少时间了。作者有话要说:半更,明天上午补全。茜拉带球上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相信先生会回来——现在还能相信,就和你们一样。但是先生这回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就像茜拉想的,戴蒙已经疯了,他现在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彻底铲除阿诺德。——————————————————————————补全。其实上午就码好了,但是后台一直抽抽抽抽……我进不来。看到这里大家大概都知道这是在干嘛了咳咳。今天还有一更或者两更。老实说,我心情很差。收藏数一直掉什么的,看得我好像心碎了。明明这文没有完结,就掉收藏……而且就算完结了,掉收藏也是因为大家觉得这文没有放进收藏夹的价值吧?我满心沧桑,都说作者玻璃心,我也不是钢铁心……眼看着快完结了,我一直不对完结后会有长评抱期望……但好歹写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难过啊。☆、黑夜席卷而至二作者有话要说:本章bg:阿诺德的目的和giotto一样,是希望西西里能迎来和平与繁荣。前面说过阿诺德的身世,他年幼的时候家族就遭到了迫害,被父亲的心腹送到了西西里避难……那个时候他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从温室被丢到战场,而幸运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被娇惯,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有一定的格斗技能。但被丢到西西里就是他人生真正苦难的开端,他在西西里见到了很多,同样杀过人,看着人死去,目睹贫穷带来的灾难,听到过黑手党枪口下残忍的牺牲。比起他以前生活的贵族阶层,西西里这个地方才是他的故乡,这里才是让他养成这种独立人格的地方。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也不见得会比平凡人出众,如果没有在西西里认识giotto他们,他也不一定能够坚持用自己的力量独闯一片天,成为改变西西里历史的重要支柱。这些苦难是他的珍宝,他所遇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无可取替。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强大力量之下的真实。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自己塑造了自己,而是环境与周围的人塑造了他。今晚尽量再更一章,不过又要到深夜了……顺利的话,今晚更完下一更后,明天两更就能完结了。梦魇中茜拉身处无垠的黑暗。切肤的寒冷让她哆嗦地环抱双臂搓了搓手臂,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了墨水瓶里,值得庆幸的是她能够呼吸。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令她难免有些恐慌,她摸索着抚了抚自己挺起的肚子,试图借此来安慰腹中比任何人都需要呵护的小家伙,然后开始向前方无尽的墨色迈开脚步,尽管她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在走动。这样前行了不久,她注意到前边出现了一点亮光——起初是莹白的微光,好像跳动的火焰一般忽明忽灭,随着她脚步的愈渐接近而逐步化成了更大的光团。待茜拉距这光团仅有十步之遥时,她眯起双眼,终于看清了它——光晕里伫立着一个她熟悉的颀长背影,他一身浅灰色的高领风衣,铂金色的短发在光芒中尤显刺眼。“阿诺德……阿诺德!”
茜拉欣喜地大喊出声,提脚朝他跑过去——可他也同时迈开了脚步,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径自前行。他的步速飞快,正如他们刚认识不久时一样,丝毫不会顾及她的速度自顾自地走在前方。腆着肚子的茜拉不得不加快步子妄图追上他,一面喊着一面护住隆起的小腹,却见他仍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阿诺德!!”
他被微光笼罩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茜拉来不及追上他的步伐,她惊恐地嘶喊着他的名字,脚下一个趔趄便跌倒在一片漆黑之中,再爬起身时早已见不到铂金发男人的影子。无助感顿时侵袭胸腔,撕扯着要将她裂成两半——爬满她身躯的黑暗让她止不住地颤抖,她慌张地四下里张望,看不到除却黑色以外的任何东西。“阿诺德……阿诺德!!”
张开双臂徒劳地在浓稠的墨色中挥舞,茜拉惊醒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真的躺在床上僵直地对着半空伸出了手。窗外透进的银白月光驱赶走了卧房内的半边黑暗,她松了口气,抬起手擦去了额前的冷汗,撑着床沿想要坐起身,靠近床头的衣柜边却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哼。被这动静一吓,茜拉条件反射地伸出藏在枕头下的握着枪的手,迅速上膛举起枪指向声源处,差点要头皮发麻地直扣扳机:“谁在那里!”
“kufufufu……就你那种枪法,拿着枪也是起不到作用的吧。”
不屑的回应声还是男孩儿显得稚嫩的嗓音,六道骸从衣柜的阴影中踱出来,故作同情地看着她:“没有丈夫在身边就提起这么高的警惕么,真不知道是该嘲笑你还是该佩服你呢,可悲的女人。”
“你的措辞已经是在嘲笑我了。”
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金发女人垂下握着枪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手枪——“深更半夜跑到孕妇的房间来做什么?”
“睡在客房都能听到你大喊大叫,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问吗。”
嘴角忍不住一抽,他紧了紧手里的三叉戟,真有冲动要用它把这个女人的脸凿成蜂窝:“你打算继续这样多久?这种小伎俩迟早会被戴蒙?斯佩多捉到马脚,到时候可没有人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既然你还有身为孕妇的自觉,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