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罗惜雅之事迫在眉睫,宋伍儿真恨不得现下就将莽撞的曲城山好好敲打一番,三人事先明明讲的清楚,要用些机谋试探下罗惜雅的真心,现在可好,这家伙直接问了,这又不是审问罪犯,无凭无据的,人家罗惜雅会老老实实得将实情讲出?
“你们为何都是这副模样,难不成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们不快?”
罗惜雅回看见宋伍儿几人面上带着冷冽,目光仿佛刀子般直朝她射来,哪怕往日与方汐汐对峙时也为露出这等表情,看惯温和面目的罗惜雅不自觉颤动起身体,声音隐约含带哭腔。
曲城山见状,冷哼出声,绕过桌案慢慢走到罗惜雅身旁,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
“罗惜雅,方才你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如实招来!”
曾被曲城山打倒在地的罗惜雅,与她四目相对,登时吓得猛缩脖子奋力从她手中脱出,无奈曲城山的手掌太过有力,如同铁铸般的钩子死死拽住,压根逃脱不得。
“我就是闲着无事去宫内园子散下心,城山姐……你有话好好说,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罗惜雅憋得双脸通红,勉力说出句完整话后,连声求饶,宋伍儿实有些看不下去,轻叹口气,将曲城山拉往一旁。
“黑灯瞎火的,花园有什么好看,我劝你还是老实讲明缘由,否则当真惹恼城山,我与闻萧姐亦是拦不住的!”
事已至此,只能逼迫罗惜雅坦言,宋伍儿将怒火中烧的曲城山劝回椅间后,同徐闻萧打量起罗惜雅来。
不大的小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半垂下头的罗惜雅不时用眼角瞄向宋伍儿几人,僵持稍久,方胆怯着开了口。
“其实,我是去见方汐汐了!”
“呵呵,你终于肯承认了,罗惜雅,算我们瞎了眼看错你了,快说,是不是与她密谋想害我们几人!”
闻言,曲城山猛拍桌子,起身朝她爆呵出声,连带着宋伍儿也被她惊到,身体抖动下。
本不敢与宋伍儿几人直视的罗惜雅,见曲城山这般说道,惊恐得抬起头摆动起双掌,大呼冤枉:
“城山姐,你们都什么意思啊,姓方的当众在秀女们面前数落我卑微家世,此等恶意不共戴天,我怎会反过来相助于她,没错,我是私下与她会面,但那是为了从她手中讨回件东西,是要给你做生辰贺礼啊!不信你瞧!”
仿如受了莫大委屈的罗惜雅,瘪着嘴从腰间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递到三人面前,在灯火照耀下不时闪烁出光晕。
“这翠石项链乃家母所赠,陪了我数年,可谓吉祥保佑之物,当初与方汐汐相见,我看中她的地位与能力,妄想攀上高枝嫁个皇室子弟,便将这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赠予她。”
如同戳中伤心事的罗惜雅抬手轻拭下眼角细泪,语气逐渐微弱:
“你们说我吝啬也好,不识情谊也罢,眼见众姐姐待我如亲人,不时照料,我却没什么贡献,所以趁城山姐生辰将至,特意腆个脸从方汐汐手中讨回,本想给你个惊喜,但为洗脱污名,这便给你了,还望不要嫌弃!”
说罢,罗惜雅将项链放到桌上,蹲在地上捂起嘴巴哭诉起来,宋伍儿心下矛盾,把项链捧在手中端详一番后,见其乃是成色上佳的好玉,顿时生了些愧疚心,朝徐闻萧望了望。
罗惜雅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凭其生父所得粮饷,定买不得此等翠石,而她今日能恰巧掏出此物,除却传家之宝还有何解。
况且曲城山生辰确是在八日之后,桩桩件件怕并非巧合般简单,或许罗惜雅所言为真,与方汐汐私下会面只是个小插曲罢了。
“好了,都是我性情急躁,以为你心怀不轨,既然事情讲清,我就给你陪个不是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要打要骂随你的变,我绝不还手!”
深感做下错事的曲城山,望着小巧的翠石项链只觉自己恍如一个糟践好友情谊的渣宰,再瞧见罗惜雅委屈模样,只抬手将她拉起不住得道歉。
“至于那项链,既然是伯母所赠,你又佩戴数年,我怎能夺人所好,你既有心我便欣喜,况且礼物之事不过讨个彩头,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吧,只要生辰那天我们几人小聚下,在月间喝些茶水便是!”
同罗惜雅撕扯一番后,那翠石项链终是回了它原本主人手中,静静待在一旁的徐闻萧见事态扭转得迅,摸着下巴只觉不对劲。
“惜雅妹妹,那方汐汐分明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虽称不上爱贪小便宜,但怎会如此轻易将东西奉还于你,而且神情语气极尽温和,为免太不同寻常了吧?”
回想方才于花园所见,罗惜雅同方汐汐间的交谈似乎极为平和,那亮晶晶的东西想必正是眼前的翠石项链,即便方汐汐懒得同她计较,也该讥讽两句,怎会半点反应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