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会儿,去拉他的手,安慰:“我的错,人都死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延野甩开他的手:“他人死了,你不是还记得他么?”
医生歪着头,觉得形势不好,赶紧拎着药箱开溜了。
他给顾家当了十几年的家庭医生,顾延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略知一二,大少爷的脾气大少爷的身子,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就生气了,还容易殃及池鱼。
顾延野进了卧室,“砰”
一声关上门,许小真被关在门外,敲了敲门,对方没反应,他叹了口气。
多久违的感觉,他这些天以为周延长大了,成熟了,甚至有的时候会照顾他了,但今天现,好像周延并没怎么变。
还是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闹脾气,他得绞尽脑汁把人哄好。
许小真小时候玩过排雷,很古早的一款小游戏了,顾延野就是这个小游戏的高难度模式,往往他才点击了一下鼠标,就被宣判踩到雷,游戏结束,他锲而不舍尝试一次,两次,三次,总没有通关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顾延野的雷区怎么那么多。
“周延,我错了,你开开门吧。”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喜欢我以后一个字都不会提……”
许小真站在门外道歉,嘴皮子都要秃噜了,嗓子也冒烟儿了,门里叮叮咣咣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一声,眉眼耷拉下来。
顾延野把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一遍,才抱着肩坐在椅子上,冷脸听许小真的道歉。
没新意,这么多年了,回来回去就是那些车轱辘话。
每次都说再也不惹他生气了,还不是次次都要让他生气?道歉道歉道歉,他有个道歉的态度吗?哪句话道在了点儿上?
门开了,许小真一喜,以为他消气了,刚要走过去,就被被褥兜头盖住。
顾延野抱着胳膊,冷冷倚着门框:“自己滚去找个地方睡觉,别进我的门,好好想想错哪儿了。”
门再次“砰”
一声关上。
但是里面没有摔东西的声音了,顾延野大概是冷静下来了。
许小真闭了闭眼睛,捏捏眉心。
他想什么,他该想什么,能想什么?
大概是今天太累,他也太熟悉周延,许小真虽然脑子里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把人哄好,但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惶恐不安,唯恐周延一直生气,再也不理自己的难过。
放在以前,顾延野摔东西这种事,就够他哭个两三天了。
他知道,最迟下周,再想想办法,人就差不多能消气。
明天还有课要上,他不能再折腾下去了。
客房都没有收拾,许小真抱着被子,在沙找了个地方躺下。
那群a1pha在沙上坐过,空气里残留着他们身上的香水味,或是衣物洗涤剂的味道,让他感到非常不适。
许小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抱着被子,干脆在卧室门口打了个地铺,睡前,他看看空荡荡的门把手,找了个牌子写上“我错了”
三个大字,还画了小狗流泪的表情,挂在卧室把手上。
祈求顾延野出来看到自己,能感受到他道歉的诚意。
顾延野在卧室中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