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中,人的本能会让她们跟着其中的某个人行动,而无论对错,或者熟悉不熟悉。她们自会在黑暗里聚在一起,然后再凭借本能去找一块易守难攻的地方对抗野兽的袭击。
而大多数的野兽同样也是不敢去攻击一群人的,它们可分不清那是男人或者女人。
但要说能把全部逃失的那些献女都找回来,射亚自己也觉得扯淡。总会有很多人的运气不好,或者看不清夜晚的环境,最后一一落入野兽攻击之下,性命难保的。
射亚只能侥幸地认为,他们若能再找回二三十个献女?这样伤亡不过半,那或许还可以做遮掩的。
毕竟射亚的识见更多些,既然这些献女此后不会再回朝歌,而是要回去各自方国,那么
谁敢说万全?在这个时代里远行,随时都会死人的,却又与他们这些甲士何干?
再说,他们这一旅甲士可是一个都未少呢。就象人家特意要留下他们征伐朝歌似的?甚至连缴获下来的兵器都还给了他们。
“那些强人实在强得太不像话了!”
这些甲士其实都不是糊涂人,毕竟他们这次遇到的匪盗袭击,颇与往日不同,这次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射亚相信,昨夜真要说死战的话,那一定是他们这些甲士战死的结果。
王子仲衍没能在献女到来之前逃亡,就要面对更多陌生甲士的监护。
这时候也没办法再去行贿了。一来他的几朋货贝已经花完了。二来这些新来的甲士脾气很坏,他们每天都要去搜查附近的山林。
的确找回十几个献女,同时还抓到几个计划接应仲衍的仆隶。
王子仲衍和妻子杞箪开始时都有些疑神疑鬼,担心自己是否已经被仆隶中的哪个人去朝歌举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囚沐羑里的献女半途中遇袭了!
七十几个献女,如今活着回来的不过三十余人,损失大半呢!仲衍对殷商的军律不能说有多熟悉,但是这种情况下,护送献女的甲士肯定没法指望活下去。
领军的射亚如今也不再抽打那个骂骂咧咧的甲士历葵,眼见得大家都要没有活路了,如今谁怕谁啊?
“但是,本王可以赦免汝等!”
王子仲衍清了清因为紧张而含混不
清的嗓子,再次吼出:
“本王可以赦免汝等!!本王还可以把这些献女赐配汝等为妻!!!”
没有办法了,继续枯守下去,不但自己逃不出羑里,接应自己的几个仆隶也会被这些新来的甲士砍了脑袋,想要当作劫持献女的强盗拿去抵罪。
但是,不是这样就能抵罪的!这些押来羑里的女人都是诸侯献女,是贵人!更原则地说,她们都是王的女人!
自然,王也可以把他的女人赐配给你为妻子,只要你听肯话就行!
现在,王子仲衍就是他们的王了!
而那三十几个献女,自然也如愿都成为这些甲士们的妻子。至于说眼下献女太少,不够分配也没关系。朝歌的鹿台上,献女多得是!你们随便娶!
所以,已经丢失献女的四十几个甲士,就在射亚的率领下,出其不意地劫持,或“劝降”
了曾经拘押王子仲衍夫妻的二十几个甲士和官吏。
“小师叔,你们是如何找到侄女的?”
死里逃生的吕箐一脸惊喜地看着同样笑眯眯开心的小师叔申公豹。旁边自然还少不了龙须虎、武吉这样的强盗,以及苏全、申吟这等滥竽充数的盗匪。
当然,最劈柴的书生哥哥吕楯已经赶回朝歌报讯了。他们现在不是走在回朝歌的路上,而是北上有苏氏,然后再去逢莱之地。
尚父也会和次兄吕楯一起混出朝歌,去大商邑接了贞人丈同行。
吕箐的身边还有十几个献女,
她们都是看到吕箐坚定地跟着这些盗匪奔跑时,心有福祉地跟了过来。是不是去羑里,回不回自己的方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活下来。
清晨,朝歌城一如既往地从黑暗中苏醒过来。路上渐渐有了人流走动,王子仲衍等人不用装扮就轻易走进朝歌。他们不但甲胄、铜刃齐全,而且入城的手续更加夸张,都是军令呢。
王子仲衍发现,吃早饭这种事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找到合法的身份混入朝歌,起出早前私藏的铜刃,然后就等着混乱发生好了。朝歌城如今每天都会有混乱发生,大小不一。
髳铿越发酷毒起来,他已经开始害怕了。如果说一开始还是逢龙的命令过于酷烈的话,那么后来的肆虐就是自己被予取予求的欲望遮掩了灵智。
现在?连逢龙都和他划清界限了!
朝歌城的权贵、国人、甚至庶民们,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死人。所以,他现在更加疯狂酷毒。既然大家都没有活路了,那就多弄死几个垫背好了。
一群甲士从对面从容走过,髳铿觉着非常不对劲。等他们走的好远了,髳铿才吃惊地发现,有个甲士的样子分明是王子仲衍!他不是应该囚禁在羑里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