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二哥,您与她之间,有什么情义?”
她笑着追问,“阿姝记得,您一向不爱管闲事。”
今日怎么,倒处处帮衬上这华家二小姐来了?
真是奇怪。
“华将军为人良善,品行端庄,忠国忠君,战功赫赫,”
萧欤也将眼移过来,对上女子的一双眸,“更何况,那华家三小姐本就有错,罚她亦是应当。阿姝认为,本王不该罚她?”
“该罚,”
萧月姝并不反驳,“我只是没想过,二哥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掌华三姑娘的嘴。”
当众掌一个姑娘的嘴,无异于在要她的命。
此时车马已缓缓行,地上积了些雨水,车轱辘轧过那一个个小水凼,将满地的月色也匆忙地撞碎了开。
女子的眼中,带了几分探寻:“二哥,您自相矛盾了。”
“您方才说,看在华将军的面上对华二姑娘出手相助,但华三姑娘虽是个庶女,可也算得上是华府的人。您今日对她,罚得是否重了些?”
她拖长了尾音,不等男子开口,又忙不迭地言道:“二哥,阿姝并没有说您不该罚华三姑娘,也并非要干涉您的处罚。只是……”
萧欤再次转过脸来。
“二哥您千万记得,要与华二姑娘避嫌啊。”
男子一怔。
“二哥,”
萧月姝凑近了些,“您可知晓,她与太子是有过婚约的。虽说那婚事是圣上当时随口一提,没有黄条黑字的诏书。可万一哪天,圣上又记起了呢?二哥,您今日太过莽撞了。”
萧欤安静落于膝上的手指突然蜷了蜷。
莽撞……吗?
他的眸光忽地一闪。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一停,他将手往前一探,扶住了车壁。
“参拜王爷。”
他一手挑帘,车外正立着两个人,二人各着官袍,纷纷朝他作揖。
是都察院的人。
看那样子,他们似是要往长生殿的方向走去,神形皆是匆匆。
撞见了祁王的马车,那二人自然滞足作拜。拜完后,又以向圣上禀报事物为由,欲告退远去。
萧欤心中思量他事,亦无心插足都察院内的事,便抬了抬手,让他们离开了。
他重将目光收回到马车里,望着身侧的女子,声音不咸不淡:“我知晓太子与华二姑娘有婚约。”
华二姑娘十六岁时,会奉旨入东宫,嫁与萧景明,嫁入东宫。
他垂眼,静静地瞧着衣上的那道横褴。他幼时曾听先生说过,若日后入朝,所服朝服上皆会有一条暗色横褴。就是那条横褴,会紧紧束于他之身,让他在漫长的日子里,恪守着内心深处的那份道义。
让他恪君臣之礼,守长幼之序,循尊卑之规。
只要一旦穿上这身官袍,那道横褴便会跟着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