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奇道:“知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知画边跑边道:“我得快点去
给四姨娘报信,让她快点开始绣才是。”
谢葭和轻罗就都笑了起来。谢葭道:“这丫头,成日这样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
轻罗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谢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她的亲事吧?她今年才十四,我想再多留她几年。”
轻罗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姑娘难道还会考虑不周全不成,只是……轻罗怕姑娘的年纪到底还小,太夫人若是想给将军收通房,只怕知画……”
谢葭一怔。
是啊,唯有知画是她无法拒绝的。因为知画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陪嫁丫鬟,又不是正经的纳妾,不过是做个通房。将军府算是给全了她的脸面。而且也是为了她好,毕竟卫清风若是收了别的房里的人,便可能同她二心了。她若是不答应,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谢葭想到卫清风,他低眉浅笑的模样。
最终只叹了一声,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这事儿只看将军了。”
卫清风知道她不愿意,那么他是否愿意伤她的心?
她纵然有千般计谋,却不愿用在感情上。也许许多人都说感情是需要自己争取的,可是谢葭执拗地以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来对待卫清风。她只是明确的告诉卫清风,她不愿意他纳妾,她会伤心,剩下的,都由他自己来决定,她只负责配合。
他来由他来,清风拂山岗。他去由他去,明月照大江
。
多年紧绷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疑虑小心的生活态度,也许自认为豁达的另一面就是消极。
当天下午,谢葭就派人去靖文伯府递了帖子,并且让人去知会了谢嵩一声。
隔日一早,靖文伯府送了回信,说伯爵夫人这两日都有闲暇,欢迎谢葭随时上门拜访。
谢葭松了一口气。等安排好谢嵩的婚事,她就回将军府去,然后才能好好处理婆媳之间的矛盾。
这几天她都呆在蒹葭楼没有出去,是因为上次刘氏生产的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还没有过去。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严厉镇压,不如避而远之。等那些人说够了,没了味道,也就不说了。
现在放松了心情,她便想要上街去走走。不会骑马,穿胡服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她又想轻装简从,结果挑来挑去,反而挑了一件嫩绿色的花里胡哨的长裙,虽然大燕民风开放,可是上京城里敢穿得这么花的女孩子,也确实不多。
穿上了裙子,她的兴致倒来了,让身边的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抬了一顶小轿子出门。
“就去翠羽湖游湖。让人先去定一艘船。”
谢葭笑了起来。
轻罗道:“说不定还能碰上将军呢!”
刺槐道:“瞎说,将军这个时辰保准还没下朝,哪里会有兴致在那里游湖?”
众女说着,都笑了起来。
比起公爵府出来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婢,这些武婢可是常年抛头露面的。阮
师父指了一个去定船,她们一行人在路上走走看看。
谢葭心情难得的放松,便和身边的人说话聊天,一问之下才知道刺槐的老家竟然是太湖震泽那一带的。
谢葭有些诧异,道:“你是震泽人?”
刺槐落落大方地道:“是当年老将军行军经过我家乡,家父自愿从军,后来娶了卫府武婢生了奴婢。家父后来是做了卫府的家将。”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在太湖呆过?”
刺槐笑了起来,道:“呆过一阵子,和祖母表姐学泅水!”
谢葭也笑,道:“那你的水性,在这旱鸭子遍地的京中,必定是首屈一指的!”
说着话,就到了翠羽湖边。翠羽湖是皇宫大内湖西海湖的引水湖,离皇城很近。坐轿子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便到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谢葭也很难相信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上京城内,会有这么一个开阔的所在。虽然湖两岸游人如织,多是衣冠鲜艳的贵族之家,吟诗作赋者有之,鲜衣怒马者亦有之。湖上漂泊的一艘艘画舫,有大有小,但全都雕栏画栋,和风流韵事中所说的一般模样。
谢葭一行人在这种地方不算鲜艳——一身花里胡哨的谢葭除外。
轿子抬到湖边,谢葭在湖边走了一段。现在已经过了最佳的游湖季节,空气中泛着丝丝冷意,但抬眼望去,水天共一色也有些了些冰清的意味。
家人顶下的画舫是一艘中等大小的粉雕
画舫,楼阁窗台上都雕着镂空的百鸟朝凤或是百花的图案,鲜艳的丝绸挂帘和环佩珠帘摇曳生辉,一看就是贵族女子乘坐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