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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呼唤(第2页)

玉儿捋了捋额边垂落的发,从容笑道:“我家常乐您还不知道,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让他去乡下别院躲一阵子,等过个十天半月再回来,那时候,公子早把那丫头忘到天边了。”

沈氏点了点头,由于思虑过甚而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松弛的笑容。

想了想,她又轻蹙起眉,道:“只是这几日不见适儿用功,以前这个时候,他还在读书。”

玉儿安慰道:“许是心里还挂着那丫头,他每天早上都要过来给夫人请安,夫人再劝劝他就过去了。”

虽说如此,沈氏一颗心仍旧吊着不上不下的。

知子莫若母,这孩子就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犟脾气,特别爱钻牛角尖,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片刻后,她的唇角忽然浮起笑,道:“还是我粗心了,适儿已经大了,该给他物色个能帮到他的妻室了。”

这是她说不出口的心结。

每个母亲都希望能够给儿子最好的,如果给不了,心里难免歉疚。

如果在王府她一样能够有身份有地位,儿子就不用看那个女人的脸色。

自己这辈子是不指望了,但为了逆天改命,肯定要找一门对他大有助力的婚事。

玉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夫人所虑甚是,公子文武双全,在皇子当中也是拔尖的,过去只想着让他专心读书,现在夫人决定要选未来儿媳,长安城里那些个名门闺秀,还不得排到春华门去?!届时夫人可别挑花了眼。”

沈氏脸上笑意更甚,手搁案上轻叩着,寻思片刻,微抬下颌对向书房方向,示意玉儿将搁放书架当中用于存放重要物事的檀木匣子拿过来。

里面当然存放着她最珍视的宝贝。

放在最上面的是几卷画轴。

二人将帛画在书案上铺展开来,画面上的女子,身披斑斓霓裳,肌肤胜雪,身材丰腴,做搔首弄姿态,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喜欢的。

沈氏笑吟吟地指着正中那幅道:“这是御史中丞之女,你看看,论相貌教养皆属上流,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的适儿。”

“夫人,”

玉儿又指着另外一幅问:“这是谁,一身箭袍,看上去英姿飒爽,该是武将门第,也不错哩。”

二人对着画中女子逐一品评,从出身家世容貌才华到坊间八流言,有说有笑,足足议论了将近个把时辰,沈氏方才心满意足,吩咐道:“这样好了,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陈夫人那边早就送来了请帖,要举办包粽子比赛,其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孩子们见见面,一起相处,届时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是架也要把人给我架过去。”

玉儿仰起头,压低声音道:“就是呀,男人只要成了亲,心就定下来了,夫人十五岁产下适儿,适儿已经十二,再过几年夫人就可以抱孙子了,适儿将来要是做了皇帝,夫人就是皇太后,后面福泽深远哩!”

这里偏僻,除了逢年过节偶然有其他不受宠的姐妹会过来走动,平时比山沟沟里的尼姑庵还清静。

二人躲在屋子里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从适儿做皇帝,家族鸡犬升天,再到孙子做皇帝,沈家福泽深远……

就在这时,一道古怪的笛音忽然想起。

沈氏扶额叹息,“每日都是这么个调子,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还好这里偏,若吵到王爷那怎么好!”

那笛音与寻常悠扬婉转的竹笛不同,音调细长。

时而激越,仿佛锐利的箭矢刺破苍穹。

时而低沉,又好像鼓声远远传来,震得人脑袋嗡嗡响。

沈氏揉着太阳穴,拧起眉,道:“玉贵可发现他在捣鼓什么?”

玉儿摇头,道:“公子书房谁不让进,我估摸着八成是胡人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沈氏柳叶眉拧作一团,“胡人?!适儿到底怎么回事?功课不下功夫,整天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王爷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考察学问,听说藐儿的功课很好,经常得到夫子的称赞,适儿的功课可不能因为那个死丫头懈怠了。”

玉儿道:“夫人怕是多虑了,听玉贵说,公子知道丫头自己走了,很是生气,说那丫头太任性,虽然仍旧派人四处查找,可找不见也就作罢了,随后几日,该吃吃该睡睡,日子照旧,每天歇息前吹会儿笛,除此以外,跟以前并无分别。”

唐人擅长吹笛,更擅长赏笛。

然而却鲜有人听到过如此奇特的笛音。

笛声开始时很轻柔,仿佛春风吹过大地,又仿佛雄鹰展翅翱翔于碧空下,掠过草原,掠过山丘,空灵辽阔而飘逸。

笛声是从隔壁院落传出来的。

隔壁院落的灯火已熄灭,仆从皆已退下。

李适爱竹,自书房半开着的窗户看出去,便是一片绿茵茵的竹林。

李适最爱梅,内室正对的窗外,腊梅虬枝交错,枝繁叶茂。

书房里没有点灯,月色自窗外泻下,照得一室清辉。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窗前,李适撮唇对向比竹笛短比玉白的细管状物什,凝望着漆黑神秘的夜幕,空灵激越的笛音,仿佛化为一道道急切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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