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姐已经去世第五年了,我妈好像才刚刚知道,我姐是因为什么离开的。
可是看我妈两鬓斑白的脸庞,我说不出一句怪她的话。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我只知道,我后来整理我姐遗物,看到她常吃的那些药,我才知道她活得有多辛苦。
逝者已矣。我想,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刻里,是幸福的。
后来差不多又过了三四年,在乔亦阳的推动下,教育局对校园暴力和欺凌越来越重视,不仅成立了专项组,而且管控精细化,他功成名就,就此销声匿迹。
听人家说,他是接管了他家的生意。
又听别人说,他彻底当上了富二代,玩上了富二代爱玩的运动,买了直升机,考了飞行证,成了被人拍到发在网上会被网友骂一句纸迷金醉的人。
可我是真的为他开心。
我看过我姐的日记,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航天,我猜他后来做警察,他的梦想也依然在星辰,只不过他爱的人在人间。
他终于放下,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我姐如果知道,应该也是开心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
不过,就算有也正常吧。
毕竟将近十年过去,不管是黎花还是黎淼,都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我,如果不是看着照片,凭空想起的话,也会偶尔想不起来她的轮廓。
多年未见的人,今天忽然出现在我家,说不懵是假的。
他冲我笑了笑,像跟小孩说话那样:“认出我了,不跟我打招呼?”
“亦阳哥。”
我像最初的那几年看见他时那样叫他,把他领进屋里,给他介绍我男朋友,“坐吧,一起聊天。”
“不了。”
他微笑摇头,把买来的东西分类,轻车熟路地放在我家客厅和厨房,从厨房出来,“开车路过这里,正好看见楼下有卖东西的,就顺路买了点上来,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妈连说不打扰,也邀请他坐一会儿,不过同样被他婉拒。
临走的时候,他淡淡地环视了房间里一眼,与我对视时,我看见了他眼里的释怀。
我姐离开第十年的春末夏初,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
是他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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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这一生,回首望去,每一个重要环节的组成,都离不开分别。
第一次去幼儿园,与父母分别,抓着他们的胸口,哭到撕心裂肺;
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一次又一次,与我们最好的朋友,最爱的老师分别,每一次分别,都会觉得再也遇不到那样契合的人,可当时间马不停蹄前进,感情被岁月的洪流冲淡,坦然接受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