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碰到有卖的,觉得好看就买了,你拿着玩吧。”
沈秋好奇地接过来看,竟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头绳。头绳是这个年代少见的粉紫色,上面坠了一簇紫色的丁香花,看着淡雅又精致。沈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冲陆霆华仰脸笑道:
“真好看,谢谢啊。”
陆霆华见她收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冷凝的面容明显地放松下来,腰背也不再僵着了,勾唇笑道:“你喜欢就好。”
沈秋随手将头绳戴在手腕上,又调整了个好看的角度,“你中午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些顾锦早晨做的小馄饨,你吃吗?”
陆霆华确实有些饿了,便也没有客气,起身说自己来后,便进了厦子。
吃过饭后,陆霆华又劈了些柴禾垒好放在墙根,找到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沈秋,“今晚是不是到交货时间了?等我过来后一起过去。”
自从那晚被刀哥带人堵在村外后,每三天一次交货的时候,陆霆华不论多忙都会赶回来陪她,直到把人安全地送回家。
因此沈秋闻言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又半阖着眼打瞌睡。陆霆华的眉眼较其他人更为深邃,不笑的时候看着格外不近人情,这会儿眉宇间带着隐隐的宠溺和眷恋,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蜷缩,忍住想要揉她头的冲动,轻声走到院门外,动作轻缓地关上门。
一转眼已到九月底,嫁接的西瓜藤上满满登登全是绿油油圆鼓鼓的西瓜,二牛和小花几个人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看看西瓜,再给它们浇水,拔杂草。
这年的先进大队评选结果终于出来了,红旗大队名列前茅。大队长高兴得很,当即兑现诺言,宣布在中秋节当天杀猪,让大家伙好好高兴高兴。
村里人听到这个消息比过年还高兴,一时间欢声笑语一片。但不和谐的声音随即产生,村里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今年杀猪菜是沈秋掌勺,因此颇有微词。
这个年代吃顿肉不容易,往年都是村里手艺很好的几个婶子们操刀掌厨,今年却被沈秋一个小丫头片子接了活,这不是白白糟蹋肉吗?
在有心人煽风点火下,传言愈演愈烈,村里人对沈秋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接着又有人说,沈秋曾在刘安安婚礼上大放厥词,说自己做的肉,村里的婶子们拍马也赶不上。
这话可惹了众怒,一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呢说话这么狂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往年操刀掌厨的婶子们咽不下这口气,碰头一商量,都去刘家堵大队长去了。
此时刘家正准备吃饭,刘建设盘坐在炕上,皱着眉头吧嗒吧嗒地抽烟。队长媳妇知道他是为村里的传言心烦,边给刘建设盛饭边道: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要不就算了吧,还是让往年那几个人掌厨好了,虽说手艺比不上沈知青,好歹能落个清净。”
听到这话,刘大力不愿意了,梗着脖子道:
“让她们做杀猪菜才是浪费肉呢!娘你也尝过沈知青做的肉,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好不容易吃次肉,能吃好的,为啥要选次的?”
队长媳妇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往年婶子们做的杀猪菜,你少吃了?糙猪还想吃细食,美得你!咱知道沈知青做得好吃,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为了这事闹得你爹心烦,村里议论纷纷的,不值当。”
说罢,扭头看向刘建设,“如果你觉得不好说,我去和沈知青说去,我看沈知青是个知书达理的,能理解你的难处。”
大力生怕他爹点头,赶紧出声维护:“等杀猪那天,沈知青把菜做出来不就能堵住大家的嘴了嘛,爹,就让沈知青做吧,她做得好吃。”
刘建设从头到尾没吭声,倒是队长媳妇被愣头青儿子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没好气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以为掌厨是那么容易的事?大厨是要和手底下人打配合的,摘菜的,洗菜的,切菜的,配菜的,样样不能少,现在村里闹成这样,万一大家在杀猪那天撂挑子,就凭沈知青一个人能做得了杀猪菜?”
刘大力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讷讷地低下头不说话,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明明沈知青做的肉好吃,而且让沈知青掌厨这事,也是他爹先提出来的,现在弄得好像是沈知青硬贴上来似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沈秋完全不知道大队长家还有这一出,这会儿正在厦子里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