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道,“不过近来闲得慌,想问问我叔母有何打算。”
“有没有又如何?”
我说,“公子若想知晓长公主之事,自去问她岂不更好?”
桓瓖不以为然:“她便是告知我,也不过像上回那般,让我做做内应,到头来奔波一番,不过与人做了垫脚石。”
我啼笑皆非。
桓瓖确是个有野心的,且从不像公子或沈冲那样,纠结于人臣伦常。
蓦地,想起那日桓瓖在永寿宫前对公子说的话,亦勾起些兴味。
“若我答应了公子,岂不成了背主之奴?”
我眨眨眼,“公子就不怕我回去告知长公主么?”
“你不会。”
桓瓖道。
“怎讲?”
他看着我,忽而一笑。
“霓生,”
他又贴近前些,声音压得更低,呼吸几乎触到我的耳垂,“你想知晓,如何可得到逸之么?”
我一愣,看着他。
没想到此人如此懂得开价,倒是甚合我意。
第70章宴客
雅会上,公子甚为顺利。
他的确天生擅长与这些士人打交道,而如我预想一般,在他当场挥毫作出那篇赋之后,雅会中的士人们一片震动。自当朝以来,士人在外戚和宗室间备受挤压,早已积聚了诸多不满。公子此赋为士人抒怀,字里行间皆昂扬之志,传阅之人,无不鼓舞振奋。
就算是从前对他颇有微词的人,也不会不承认这篇赋确实写得深入人心。
我瞥向温禹,他并未像别人那般露出激赏之色,也不予置评,但观看那赋时,一手拈须,却甚为认真。见得此状,我知晓那事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可惜公子太执拗,坚决不肯将此事告知长公主或桓肃,否则他们向王绪暗示暗示,由他出面提点,料得这宴上已经可定夺。
“我记得元初平日赴雅集,甚少当场作赋。”
桓瓖看着,在我身旁道,“今日倒是难得。”
我转头,毫不意外地碰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一向随性。”
我面不改色。
桓瓖不置可否。这时,仆人在庭院中摆开筵席,鱼贯呈上宴饮之物。王绪招呼众人入席,桓瓖亦重新挂起长辈前的乖巧之色,随王绪走入席中。
公子一向名声卓著,且在这雅会上受人盛赞,王绪自不怠慢,将他待为上宾。闲谈之时,自然而然地,与公子谈论起他收藏的那篇赋。
“不想拙作竟得侍中抬爱,晚辈实惭愧。”
公子道。
王绪莞尔:“以元初才情,若为拙作,天下士人皆可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