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名中年男子气的直接拔起沙图上的小旗向诏书扔来。
细沙飞溅,我向后退了几步,然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语气略带怒意道:“真假与否将军大可一验便知,空口污蔑,将军可是不认传国玉玺?!”
“你!”
中年将军再次被我的话噎住。
我深知,编造一个谎言的要诀窍,就是自己先要给自己洗脑这是件真事,唯有我这个叙述者说的确有其事、镇定自若,别人才会相信我的话。若是对方死活不信,那他是假的,我说的都不能是假的。
“薛将军伶牙俐齿,在座各位叔伯都是粗人说不过你,你说公主已入皇城,但我收到的密信怎么是公主还在孟州呢?”
谢亦安终于开口,正中我的下一步棋。
“把木箱打开。”
我向后吩咐道,侍从上前一步将木箱放置在沙盘上,我适时捂住了口鼻,惹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木箱里是个染血的明黄色布包,打开的一瞬间腐尸气味弥漫,刺鼻的气体充斥着整个军帐,部分人不得不同我一样捂住口鼻,不枉我将这玩意儿在死人坑里腌了三天三夜。
其实看见明黄色衬布时,有些人已然恍然大悟,他们退后一步,似是已经妥协。
侍从手上的动作不停,缓缓解开了黄布系的节,布条散开,呈现给众人的是一个已经浮现尸斑,头纷乱、打结,还黏黏糊糊的人头,断颈处的腐肉隐约能看见正在蠕动的蛆虫,恶心至极,侍从在铺放衬布时,似是无意般撩动了一下头颅耳后的头,疤痕若隐若现。
众人眯着眼辨别了一阵后,直接僵在原地,除了四处飘散的恶心气味儿,整个营帐仿佛时间静止了,连眨眼的人都没有。
“陛下!陛下!”
不知是谁终于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哭嚎道,情真意切,惹人心惊。
“谁知许贼躲闪不及,竟以陛下性命相要挟,要求公主给他安排车马放他和家人出城。”
我掩着鼻子继续道来,侍从见我开口,又缓缓将明黄色布包重新包了起来,毕竟长时间展示死者的头颅是大不敬。“马车安排好了,许贼与他的家人也上了车,可他们出尔反尔,待行至城门口时,竟将陛下的头颅割了下来,扔给了守门的士兵。”
在场各位神情从惊愕、悲伤又转变为愤慨。
“不过好在,许贼一家已被伏诛,许贼的头颅更是高高挂在了都城的城墙之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帐顶,众人随着我的视线抬头看去,已然全部沉浸在故事中。
“公主体恤诸位护驾心切,特封谢将军为襄王,莫要辜负了公主的好意啊。”
故事讲完,我又将话题引到了诏书上。
“那你们为何不将陛下安葬?!”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什么,开口向我质问道。
“许贼说,先帝的遗愿,就是再看一眼曲南,还有曾经与他一起起家的众将士们,如今身异处,我自是了了先帝的遗愿,带他来见各位了啊。”
我轻笑道,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派胡言。”
谢亦安终于开口。
“总之,陛下已逝,还有两日周将军就领兵回到洛城,是受封还是反叛,诸位自己选吧。”
我不耐烦道。
漏洞百出的故事讲再多都没用,因为我们双方是实打实的已经交过火了,不停洗白我们并非谋反,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冠冕堂皇的说辞上,而默认陛下一定是被我们所杀,反正不管被谁所杀,我想让他们相信的东西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公主已入皇城,快快投降吧。
很快,周遭的议论声四起,护卫给我搬了把椅子来,我一屁股坐了上去,静静的等待他们做出决定,不疾不徐。
“安儿,不能答应!这区区襄王不做也罢!”
那个不给谢亦安面子的叔伯开口道,谢亦安随即皱紧了眉头面上不喜,看来很是不喜欢这人对他指手画脚。
“大哥!不答应你要让兄弟们死在这儿吗?!”
终于有个识时务的开口劝阻道。
“安儿从小没了父母,是我们大家一起抚养长大的,他做了襄王,我们也算对地下的二哥二嫂有个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