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谢亦安的长辈开口劝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谢亦安是我们一手养大,他做了襄王,我们自然可以在西北十五城为所欲为了,毕竟他上无父母,只能孝敬我们。
看来这西部的士族之间事儿还不少,我看着谢亦安踌躇的样子,心中莫名涌出一种怜惜之情,父母早早逝去留下偌大家业,叔伯们利用他,此次临时起义让他来做主将,估计也是想让他担责,不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展。
“拿私印来。”
谢亦安向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周遭霎时寂静无声。
“安儿!你糊涂啊!”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立刻气的甩袖离开,其他人也跟上前去纷纷劝阻,屋中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将军,您的私印。”
士兵从柜中翻出私印,占了印泥交给了谢亦安。
“臣参见襄王!”
还未等他盖章,余下的人就纷纷向他跪拜,看来是支持他的人了。
凝视着他将私印牢牢盖在诏书上,我的面上不由得浮出了笑意,而谢亦安却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我顿感不妙,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这人不会是识破了打算把我杀了吧?
待人都纷纷走光后,帐中只剩下了我与谢亦安还有我带的两个侍卫。
“让他们也退下。”
谢亦安开口道,我审视着空荡荡的营帐,状似无意,伸手就想夺过诏书,可惜被他一把拿起,“让他们也退下。”
他又说了一遍。
我只得转头示意侍从和护卫先出去,现在帐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对峙着。
“这诏书我可以接,我知道那颗头是假的,因为我知道被斩七天还未下葬的人头是什么样的,薛大人,你有勇有谋又擅长洞悉周边事物,我很欣赏你。”
他说着,表情严肃,眼神又透露着一股真挚。
“你想怎么样。”
我率先问,若是他直接揭穿,我怕是会被俘虏,既然还有谈判的余地,我自然不会放弃。
“我的处境你也见到了,我接了诏书,你向公主请旨做我的属臣,帮我平定西部士族,也算是报答我今日的救命之恩,同时还能帮公主收编西部,如何?”
他嘴角微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晴天霹雳,虽说不用马上死了,但属于是要被钝刀磨了。
没办法,既然玩脱了,做他的属臣帮他集权,是我现下唯一的生路。哪怕先答应他,之后再反悔也不是不行。
怪我心急想以险取胜,觉得谢亦安失败那么多次肯定是个好糊弄的蠢蛋,轻敌的代价就是卖了下半生给人做牛做马。
“既然如此,我别无选择。”
我无奈笑道。
“那在此立印吧。”
说着,他从身后找出了一封早已拟好的字据。
我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去,原来这是个早就设好的局,他根本没看出来什么蜡像的伎俩,只不过他在得知我要来劝降之时就想好了将我收编,拿归降来跟我谈条件?!
顿时我只觉得,我才是那个好糊弄的蠢蛋。
“佩服。”
我咬牙切齿道,从袖中摸出私印,重重的盖了上去,然后一把抓走了诏书。
“彼此彼此。”
他谦虚道,嘴角的笑意更甚,好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不过我无心观赏他的容颜,扭头气鼓鼓的带着随从们走了。
之后几天,公主授予的印玺赐与谢家军后,他们果然退兵踏上了回西北的道路,前方捷报如雪花,一封封的纷飞而至,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夜夜辗转反侧忧心着以后该如何在西部士族之间苟延残喘。
谢亦安书信一封与我,信上说公主登基后,会大贺朝臣,他来觐见之时,就是我与他同去西部之日,直接给了我个准确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