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春申君大智,必然能明白我所献上的连环借刀杀人,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既可以借安陵君之刀杀楚王,又可以借楚王之刀杀安陵君。让他们两败俱伤,您渔翁得利,而且,没人知道这一切是咱们的筹谋。”
李斯诡异地笑了。
“具体细节,我已筹划完全……”
黄歇慢慢听他说完,一字一句地细细考究,一步一骤地反复推敲。
是的,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妙计,每个人都被安排在了他最合适的位置上,无有缺失。黄歇思索了良久,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终究会走上弑君这条路。
当今楚王三十六岁,在位第九年,从初时两人的蜜月期到现在,已隐隐显出不和谐的征兆。
就说去年救赵抗秦一役,黄歇力主出战,而楚王一味退缩。直到被平原君门客毛遂揶得无言以对才勉强出兵,待到凯旋,楚王却又厚颜无耻地夸耀自己的决策多么正确,责备黄歇作战指挥不力,才换来那么几座城池。
这个楚王,越来越沉湎酒色不问政事。也越来越喜欢听信谗言疏远忠臣。
可是,若有一线希望,还是不愿做得太绝。
“春申君,李斯听说,楚王已开始着人调查盐税收缴一事了。”
楚国临海,早年间便借鉴管仲改革之法,官办海盐产销,黄歇在这其中获利丰厚,不然哪有3000门人皆穿珠履的风光。
“您尽可以让门人去打探消息是否属实。不过我们的计划,万勿向任何人透露。”
黄歇确是需要时间核实和考虑。
李斯和羽丽离开了春申君府邸。
当然,还是像来时一样,坐车从侧门悄悄离开。
他们的车绕着城里走了一圈,这是李斯的反侦察安排,权当顺便带羽丽游逛,她可以隔着窗帘向外望一望。
“三哥哥原来就住在这。”
羽丽望着窗外,街巷没有变,她的记忆也没有变,还是能清晰辩认出许多熟悉的地方。
“是去了韩国那个?”
李斯问。他路上听羽丽说起过这个人,具体她还说了什么他并没细听,也记不住了。他只是记得这个去了韩国,那个去了赵国。
“嗯,三哥哥志向高远,如果这次我能回来,就……”
她话没说完,被李斯捂住嘴巴。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出去再说。”
然后结束了谈话。
车行到西门停下,找了个不易被人察觉之处他们下了车。
然后李斯带着羽丽向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