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蕾和商承志都没有吭声,余胜寒又说:“很多时候,家长并不一定就真的了解自己的孩子。高三氛围紧张,家长也会受影响,这是学生和家长共同的战役。你们是后勤,学生要冲锋,我们是指挥。只有三方面都配合得好,才能出好的成绩。她需要你们的鼓励,就算是盲目鼓励也没有关系,商稚言不是那么容易飘起来的孩子,这种韧劲能保持住,是会受益终生的。”
片刻后,张蕾才慢慢道:“好,我们记住了。”
小猫跑到商稚言身边蹲下,它的小主人正坐在楼梯上,捂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一天晚上,商稚言埋头做题时,隐约听见张蕾下楼的脚步声。
第二日早晨,商稚言发现饭桌上摊着一份《浪潮周刊》,正是刊登着明仔报道的那一期。张蕾早早出门去仓库接货,商承志一脸神秘地告诉女儿,妻子昨晚戴着眼镜,细细看了许久《浪潮周刊》,尤其是崔成州写的报道。
她还给两个老同学打电话,问她们是否知道国内哪个学校的新闻系比较出色,她想了解了解。
“你第一次迎接高考,妈妈第一次遭遇下岗,这些都是考验。你很辛苦,她也不容易。”
商承志低声说,“乖,不要哭。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们能赢的。”
赢高考,还是赢负重攀山的中年人生,商稚言长大后才渐渐明白,或许两者皆有。那一天商稚言,忽然有了瞬间长大的感受。
她没有从张蕾身上得到的东西,是因为张蕾也从来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过。
#
每年的十二月和一月,是这个城市最冷的时节。
气温降低到十度以下,湿冷更甚,即便出太阳,室内仍然比室外还冻。寒意钻进屋子里,钻进人的衣服,对备考的学生来说,这是身心双重的煎熬。
商稚言现在开始羡慕余乐和谢朝做题看书的方式了。补课的地点从天台转移到余乐的小书房,屋子里烧着一盆火,有时候还会开小太阳,烤得几个人口干舌燥,唇上起了一层干皮。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冷。商稚言握着笔,觉得笔也是冰做成的,每写几行字就要歇一歇,揉揉手。余乐和谢朝则动作趋同地靠在椅子上,举着试卷和习题集,眉头微皱,在脑子里做题。
太羡慕不需要大量抄写的理科生了。商稚言不止一次跟他们抱怨,余乐拿出自己私藏的热水袋,谢朝脱下大衣:“那你穿我这件,比较暖。”
谢朝已经回家去住了。商稚言和余乐只知道他的继母住了院,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总之在班主任去谢朝家家访的时候,一切如常,没有异状。
商稚言想问,但不敢随便问,生怕又触到谢朝不愿意多说的内情。谢朝现在和他们两个关系越来越好,她有时候觉得,不问也可以,如果谢朝愿意说,他总会说的。
“言言你去年是不是长了冻疮?”
余乐忽然问,“去年特别冷的时候,对吧?”
商稚言点头:“对啊,你不也长吗?”
余乐:“说什么呢,我从来不长那玩意儿。”
他一边说一边挠手,右手小拇指关节已经红肿起来。商稚言:“……你又复发了是吧?都让你别去打篮球了,这么冷的天,还天天下雨。”
余乐撇撇嘴:“这不是冻疮,是蚊子咬的。”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