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帮自己隐瞒?
温谨言回头看着他“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至少,比当初的宇文曜更适合做皇帝。
宇文曜的笑意黯了黯“只是这样?”
温谨言若无其事地点头反问“不然呢?”
他说完,脑海里才后知后觉的闪过宇文曜那些含糊暧昧的言行,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的是什么,当下手一抖,宽袍的袖子立刻被火苗燎着了。
宇文曜眼疾手快地捡过手边的树枝一挑,硬生生把他着火的那片衣袖给撕了下来。
温大丞相为官近十载,在朝堂上一言九鼎,纵然深入贼营被困数日依然面不改色一根傲骨顶天立地,何时如此狼狈过?
温谨言脸色复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抬眼看了看满脸无辜的宇文曜,恨恨地咬牙“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宇文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这是句玩笑话,于是十分配合地摆出苦瓜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月黑风高,杀人的硝烟已歇,荒地的篝火渐盛,大耀朝堂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禁军重重把守下斗了半宿嘴。
巡防的彭大统领远远看到两位祖宗剑拔弩张,却奈何半个字都听不见,也不敢听,只好伸长了脖子远远看着,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谁有个好歹他都担不起责任。
于是彭大统领就这样,跟着看了半宿,隔天便落了枕。
巡岗的士兵刚打着哈欠,就看到彭大统领歪着脖子面目狰狞地朝自己走过来,立刻下意识捂上嘴,一口气到了胸口没出去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胆战心惊地等着挨骂,结果人都走到跟前了,看起来也半点没有要责骂他的意思,只是和自己微微颔说了句“辛苦”
便走远了。
小士兵这才松了口气。
宇文曜恰好从营帐里出来,迎面看到彭少阳的样子,浑然没有罪魁祸的自觉,颇为惊奇地问“彭卿这是怎么了?”
彭少阳看了看满脸神清气爽的皇帝陛下,还有从旁边的营帐走出来满脸漠然地瞥了自己一眼的丞相爷,有苦说不出,只好强颜笑着摆手“微臣不碍事,陛下,今日启程回宫吗?”
宇文曜点头“你先把这些山匪带回去好生关押。”
彭少阳没多想,刚准备转身去吩咐下属整装,就听到万岁爷又开了金口。
“对了,找个人把朕的行装规整出,朕要随温卿继续西北的视察。”
宇文曜说。
“什么?!!”
彭少阳转身正转到一半一听这话硬是把脑袋转回来,就听他“嗷”
的一声,落枕的脖子硬生生被掰回了原位,听得旁边的人头皮一紧。
当事人却完全顾不上疼,龇牙咧嘴憋着眼角疼出的泪花,颇有些泪洒当场的架势“陛下,微臣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宇文曜十分体恤地伸手掸了掸他肩甲上的落叶“钱尚书年纪也不小了,此番受了惊吓,回过神来恐怕要大病一场,所幸西北地方官员也只听说要来一位户部尚书和温丞相,钱尚书此前鲜少离开暨阳,也没什么人认得他,朕正好能顶了这个缺。”
他耐着性子好生解释,听起来倒像足了在安抚人,可惜不知道是语气太委婉还内容太不明显,总之一番话说完,彭少阳依然苦着脸。
宇文曜继续道“彭卿这些日子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沐几日,犯人关到刑部去,吩咐李尚书找人看好就成,不用审,也不许人探望,可记住了?”
他没再直接提及“视察”
二字,实在已经算是莫大的体贴了。
彭少阳上下扫了面前的陛下一眼,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出手打晕陛下强行带回宫,算不算以下犯上?
当然算!
还不如自己把脑袋摘下来来的直接!
彭少阳那榆木脑袋除了习武练兵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满怀期待地把眼神转向一旁的温谨言,却看到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