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葉殊察覺到他哭了,趴在他懷裡,輕聲道,「真的很對不起……」
蕭傾城輕輕揉著她的頭:「沒事,葉兒你回來了就好。」
緊緊摟住他的腰,葉殊咬緊嘴唇不露出哭聲。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只怕撐不多少時候了。或許她就不該回來,遠遠地遊蕩在外面,死生不知,或許還能給他留一點念想。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痛苦萬分,還要強裝笑容,不讓她知道。
想到死亡,她並不害怕,人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三魂七魄都化作虛無,從此煙消雲散,再無牽掛。可是她不捨得蕭傾城,不舍到貪生怕死。其實人不是怕死,只是這世上還有他的眷戀。
蕭傾城摟著葉殊,兩人閒閒說著話,說到這兩年都做了什麼。蕭傾城一邊盤活商會,一邊天南海北找人。他沒說自己走了多少地方,見了多少人,報了多少次希望,又失望了多少次。可是葉殊知道,他這兩年,一定過得很不好。
日子一天天滑過,兩個人誰都沒提要出去。
天氣好的時候,蕭傾城就帶著葉殊四處漫步,看高聳的懸崖,看半空的枯樹;下大雪的時候,兩人在雪地里徜徉,在飛舞的大雪中擁吻;葉殊精神好的時候,畫地為棋盤,兩人手談幾局;葉殊睡著的時候,蕭傾城就抱著她烤火,要不就在洞口曬太陽;白天他們談笑風生,嬉鬧打,隱臥山中不知老;夜裡他們輾轉纏綿,輕吟淺曳,寸寸柔情抵死成灰。
喝雪水,吃野果,其實這日子並不難過。
第九日,平王領著援軍進來,開出一條路,將他們救了出去。
17o
紛亂的戰火塵埃落定,一切真相也浮出水面。
刑部尚書史修延圖謀作亂,夥同其弟史修其玩了一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以為得計,殊不知黃雀之後,更有黑鷹。
話說史修其前番在湘山之北大敗於平王之軍,十萬大軍損失過半,悉數葬身於崇山峻岭之間。人皆以為史修其死於戰亂之中,誰知他卻是假死,藏兵於野,故意放水讓平王季文泰的兵馬攻上皇城。
史修延為人心思陰沉,狡詐多端,史修其以其為馬,兄弟二人共謀其奸。待到季文泰耗費大半兵力攻下皇城的時候,史修延派遣兵馬扮作墨林軍去偷襲京都西城門,季文泰果然中計,揮兵三萬攻上滈京。
平王兵馬和墨林軍在滈京城裡廝戰起來,史修延又派出兵馬將滈京團團圍住,血洗一夜。墨林軍幾乎全軍覆沒,平王的兵馬也殘破不堪,就在這時,史修延一身銀盔亮甲,高舉大旗領著兵馬衝進京城,直將平王打壓下去。
城門陷落,皇宮失守,平王殘軍一路後退,被逼入死路。季文泰悲慟欲絕,打馬橫刀衝鋒陷陣,苦苦堅持著想挽回戰局,無奈大勢已去,再難迴轉。
眼看著季氏江山就要落入姓史的手中,西天殘陽如血,蒼茫的地平線上忽然湧出千軍萬馬,悶雷一般咆哮而來。迎頭一面飛揚的旗幟,墨黑的「玄」字旗迎風招展,竟然是玄親王季文熙的大軍!
來不及震驚,整個京城的局勢瞬間扭轉。史修延下令關閉城門,死守不出,全城百姓暴。亂起來,反抗史軍。城門被百姓們打開,玄字軍衝殺進來,平王兵馬回軍作戰,前後夾擊,徹底滅掉史軍。史修其死於混亂的馬蹄之下,史修延被季文泰活捉,於祭天台上承受千刀萬剮之刑。
那一場扼人心弦的大決戰,誰都沒有想到,史修延會如此大膽,憑一個小小的尚書之位就敢起兵作亂,圖謀皇位。然而更想不到的是,一波三折,最終保全大局的竟是玄王季文熙的兵馬。
玄親王季文熙確實已經死了,領兵的人是他的親衛隊長,劉封。
巴薩克之戰,玄親王手掌六萬兵馬對抗紇丹戎騎,最終不敵,全軍覆滅。然而真正的事實是,玄親王手中只有一萬兵馬,另五萬兵馬早已被他留在東北塍州黑水嶺。
戈壁灘上絕境之戰,季文熙將劉封趕走。他活不成,但是劉封卻不能死,東北塍州還埋藏著五萬大軍,必須留一個可靠的人去帶領。前路渺茫,他必須留下後手,萬一他有不測,也能給季文泰留下照應。
覆滿鮮血的白玉石階上,劉封雙膝跪在那裡,兩手高舉起玄親王的佩劍,敬獻給平王季文泰。
季文泰緊緊握住那把佩劍,雙目赤紅,淚流滿面。
……
亂賊已滅,京城初定,西城門外偏僻的小道上,停著兩輛不起眼的馬車。西城門前番遭火災,還不及休整,依舊是灰突突的遍地狼藉,遠處蜿蜒的金水江上結著厚厚的冰層,白茫茫一片。
季文泰緩步走過去,單膝跪下:「兒臣不孝,請母后一路保重!」
一身粗布衣衫的中年婦人眉目含笑,雖掩不住日漸蒼老的容顏,卻依舊風華絕代,正是文馨太后。
扶著季文泰站起來,文馨太后握著他的手沿江邊慢慢走著:「泰兒,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母后明白。這些年來,看你兢兢業業四處征戰,母后雖幫不上什麼忙,但也深感欣慰,你父皇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季文泰有些驚訝,扶著文馨太后慢慢走著,沒有說話。
「母后知道你心裡有些疙瘩,因為你父皇他冷落了你的母妃,心裡不舒服。」文馨太后看他一眼,溫聲道,「泰兒,不要怨你父皇,你父皇他對你母妃用情之深,不比這世上任何人差。」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