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的胆子没那么小。”
她缓缓转动杯中酒,轻轻嗅闻一下,愉悦地半眯着眼。“酒是好酒,不过,里面还多了一味料。”
刘富贵顿时面如死灰。
话音刚落,明遥已有动作,一把掐住刘富贵的脖子,很快他的胖脸就紫青。
“阿遥,松手。”
秦长安俨然浅笑。“刘庄主也是不得已的,他也被下毒了。”
明遥这才松了手,险些窒息的刘富贵瘫坐在地上,一脸颓然,等他清醒,已经控制不住地朝着秦长安磕头谢罪。
“求郡主饶命啊!”
“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罗象——他在一月前说京城长安郡主会来这儿,要我想方设法接近,否则,我们一家老小全都得不到下个月的解药,只能等死……郡主,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欺瞒您!”
“你在当地已是富,却也被牵涉其中,以你的地位,应该知道一批名单。”
她将毒酒撒在地上,冰雪消融,雪水瞬间化为紫色。“把你知道的全都写出来,改日我见到圣上,可以让你戴罪立功。”
“我写……”
刘富贵将额头磕出血来,老泪纵横。
“还不快滚!”
明遥低喝一声,只觉得他的存在太过碍眼扫兴。
刘富贵大松一口气,不停地谢恩,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她却不被影响,继续将肉片在滚水中烫过,沾了酱料,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个罗象显然操控了一些皇室中人,才会提前知道我要来的消息。”
明遥不动声色,她这般的淡然脱,泰然自若,如果不是经历了太多事,是无法练就的。
“你此次为皇室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咀嚼着嘴里的菜:“双方都是有所求,才能做交易,这跟经商是一个道理。”
他没再往下问。
“没想过会在外面过年,今年还多了个阿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她举起茶杯,脸上一派恬静。
那一刻,他不得不说,他从未有过的动容。哪怕那种感觉微妙而短暂,也让他眼神一柔。
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屑与人亲近的性情,全都让他孤立地存活于世间。
陪伴?
他没想过要任何人的陪伴,也不想要任何人的陪伴。
他却唯独不反感她的陪伴。
两人茶杯相碰,眼神交汇,电光石火,惊涛骇浪,直到重归于平静,尽在不言中。
吃完烫锅,她懒懒依靠在柱子上,伸出手,任由细碎的雪花飘落在自己的手心。
“往年,你都一个人?”
他问。
“我跟大哥一起吃年夜饭,不过如今他跟长公主成婚了,自然有他的生活。”
“如今,你也是两个人了,不用羡慕他们。”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清冷的语气却好似带一抹诡异的温暖。
秦长安扬唇一笑,顺势环住他的窄腰,周遭安谧无声,她知道明遥身上还有不少谜团,但此刻却不愿再想。
年关是一年最该放松懒惰的时候,白银成功接回二哥,他们6家三兄妹马上就要团圆……不管金雁王朝给6家带来多么毁灭性的打击,他们都像是顽强的野草可以在北漠重扎根而活,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他垂着眼,静静欣赏着怀中的女人,她的眼里是远处庭院的雪景,而他的眼里只有她。白雪飘絮,每一口空气都是冰冷的,但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脏火热跳动着。
直到她在他怀里睡着,夜晚愈寒凉,他才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好景不长,明遥是被踢醒的。
他敏捷地抓住床沿,才免于被踢下床的狼狈结果,坐起身,窥见秦长安睡的正香,行凶的小腿绸裤翻卷,匀称细嫩。
不知为何,眼前却浮现出她年少跛足的身影,心中情绪翻滚,愈演愈烈,手掌无声滑落,摩挲着她的小腿,只因记得她雨雪天都会隐隐作痛。
沉睡的秦长安眉头微蹙,她早已悠然转醒,小腿被搁在他的身上,轻轻揉捏,酸痛感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