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册封为淮南公主,下嫁于突厥王子突利,赐金、银万两,丝绸绵帛千匹,以修大隋、突厥睦邻友好……”
内侍宣读完圣旨后,杨瑀遂与萧后、陈妃、阿宓、杨昀一一惜别。萧后、陈妃少不了各种嘱托,这孩子自小没了亲娘,萧后作为表姨妈只是格外心疼的。
“瑀姐姐……”
杨昀抽泣着,显然已不知该做何语。
“瑀姐姐,此一去自是相隔千里,心中不免悲凉,但也请瑀姐姐珍惜、保重……”
阿宓对于杨瑀的处境是深感歉疚的,此时此刻说再多的话好像也是徒劳。三人只得互握着双手,相顾无言。
“三位公主,吉时已到,淮南公主须即刻启程。”
虽心有不忍,但作为送亲大使,裴愔也只得提醒阿宓三人。听及此话,杨昀的抽泣之声更加明显,阿宓也终究不再淡然,两眼盈泪。裴愔着实心疼阿宓的哀伤,禁不自觉地走到阿宓身边,将丝绢递给阿宓,没有任何言语但仍轻拍着阿宓的肩头以示安慰。
裴愔此举虽是有越矩之嫌,但在这离别时刻,阿宓和周遭之人也是不大介意的。但并不是没有人介意——此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助云定兴退敌后,方而打探到原来和亲的人不是阿宓,而是宗亲女杨瑀,自己久久悬而不落的心情终于稍作安定。但在军营的一晚仍旧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阿宓的身影,晋阳一别不过月余,越是临近雁门,自己对阿宓的思念不想却愈愈深,明日进宫面圣能否得见呢?李世民心里不免有些许期许。
可是李世民没想过自己见到阿宓是这样的场景,戎装英姿的裴愔与芊芊素影的阿宓,并立在那校场中央,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相得益彰、一对璧人,可在自己看来裴愔却是如此煞风景,原来在先遣使的那种种好感已是全无。
“世民,动身吧!面见圣上,可不宜晚到!”
云定兴狡黠的面容出现在李世民眼前,阻碍了他『射』向阿宓与裴愔的视线。此人小人的姿态总是在面上游走,此次智退突厥,他已然认为自己居功,受赏的各种心情早已不言而喻。李世民绕过驻在面前的云定兴,悻悻然往大殿方向走去。
也许是感到背后的目光,阿宓转头往身后望去,看见李世民消失在檐廊下的身影。
“世民哥哥怎么在这里?”
低声说着,并在拭干眼泪后将丝绢还给裴愔。
“李世民乃此次智退突厥大军的席谋臣,想必此时是去觐见万岁吧!”
裴愔解答阿宓疑『惑』之后,便向仪仗队列走去,带领众护卫,护送杨瑀至突厥境内。
“宓姐姐,你的世民哥哥可真够厉害的!”
杨昀向来都是这样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她欢快而略带调侃的声音,看来已经不再为杨瑀远嫁突厥一事而烦闷了。
“啪!”
阿宓用手中的书卷拍打着杨昀的脑袋“什么是我的世民哥哥!休得胡说八道。”
杨昀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抢过阿宓手中的书卷。
“史记!姐姐,你干嘛呀,这段时间不是兵书就是史书的,这哪里还像一个公主,分明像是御史大夫、萧舅舅那些朝中重臣。”
杨昀非常不解阿宓今日来的变化,不再像以前时常和自己,和杨侑嬉闹,看书的时刻反而多了不少。
阿宓拿过杨昀手中的《史记》,搁置在书案后,便问道“世民哥哥有何事如此让你奇怪了,说来听听。”
杨昀眼白往上一翻,一副询问“姐姐,你刚才不是不关心吗?的样子”
好像是卖关子一般,缓缓说着。
“李世民本是此次雁门退敌的第一功臣,那云定兴怎么能想到如此妙计智退突厥大军啊……”
杨昀故作拖延与高明的,将雁门退敌一事儿啰啰嗦嗦说完,仍不入正题。
阿宓知道这丫头存心调侃,便由得她去,也不催促,更不做任何评价。
“姐姐,你就不关心,李世民到底做了啥奇怪的事儿?”
在与阿宓的拉锯中,永远是急『性』子的昀儿先认输。
“就是以虚张声势之计退敌吧!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厉害又奇怪的事呢?”
看着杨昀没了往下说的心情,阿宓只得故作好奇的挑起她继续说的欲望,其实在自己心里到不太关心世民哥哥的事情,他毕竟是立了大功,大不了就是父皇的赏赐丰厚啥的吧,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过于去关注的。
“李世民拒绝父皇加官晋爵的奖赏!不够奇怪、厉害吗?和那云定兴一副索要赏赐的嘴脸相比,李世民可真够厉害的,不居功自傲。我看他虽然没有加官进晋,反而更得父皇器重与欢喜了!”
杨昀将李世民面见圣上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与阿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