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晚上。其他四个晚上什么事都没有。”
“亲爱的,如果你以为我为这事感到高兴,那你就错了。我要分担你所有的痛苦——”
“那好,妈妈——”
“威利,将来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没有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所有情况,一个非常英俊的,很有吸引力但是没出息的男人,他仍然活着。”
基思太太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两眼望着窗外。
威利站起身“我想我该打电话了。”
母亲走过来,抱住威利,把头靠在他肩上。威利屈服了。窗外大片的雪花稀稀拉拉地穿过黑色的树枝飘落下来。“亲爱的,别担心军事法庭的事,我会跟劳埃德舅舅谈一谈。他知道怎么办。相信我的话,谁也不会因为你做了一件很好的勇敢的事而惩罚你的。”
威利走进母亲的房间,拿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分机,把它插到自己房间的插座上。他拨通了布朗克斯街那家糖果店的电话。在他等待对方接电话的时候,他用脚一踢把门关上了。“梅温不在家,”
一个带外国口音的女人用单调乏味的粗俗的声音说。“拨63475试试。”
威利拨了这个号码。“早上好,这里是伍德利饭店。”
话务员说。
威利对伍德利饭店很熟息:第47街上一家简陋的剧场饭店。“你好,我找梅温。”
“找温小姐?等一会儿。”
接着是几次重复的蜂鸣声,最后“喂?”
但这不是梅姑娘的声音。这声音是男性的。
“我想找梅温小姐的房间。”
威利极不友好地疑虑重重地说。
“这就是梅的房间。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威利基思。”
“威利!啊天哪!威利,我是马蒂鲁宾,伙计你好吗?你在哪儿?”
“我在家。”
“家?哪儿?旧金山?”
“我在长岛。梅在哪儿?”
“她就在这儿。太好了。听着,威利,她事先知道你要来吗?她从没有提过一句——稍等片刻,我去叫她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喂!威利!”
“喂,梅。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宝贝儿,别说傻话。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威利一直不喜欢娱乐行业喋喋不休的老一套的“宝贝儿”
这个称呼,特别是梅这么叫他时使他非常气恼,而且此时此刻更是如此。她的声音又压抑又尖,她刚睡醒时通常都是这样。“大约一个小时以前飞回来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宝贝儿?啊呀——”
“我想给你个惊喜。”
“我吃惊了。我大吃一惊了。”
接着是一阵使威利感到非常害怕的沉默。“哎,宝贝儿,我什么时候去看你?”
她问道。
“什么时候都行。”
“啊,天哪。亲爱的,你选的日子太糟糕了。我患了流行性感冒或别的该死的病,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不,等等,还有别的事——马蒂,我们什么时候灌制那该死的试听唱片?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到那时候才行?——噢,威利,简直一团糟!我还得为这个广播节目灌制唱片——必须在今天——我一直在打瞌睡好保持点精力——马蒂,宝贝儿我们不能取消它吗?——噢,威利,你应该在告诉我——”
“把整个事情都忘掉吧。别生气,”
威利说,同时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卫生间门上的镜子中的自己。“也许,明天看你去。”
“不,不,宝贝儿,大约3点我就完事了——什么时候,马蒂?——3点半,威利——咱们在布里尔大楼见面,你能去吗?”
“布里尔大楼是什么,在哪儿?”
“呵,威利。布里尔大楼嘛。见鬼,我老是忘了你不是歌迷。哎,你知道的,里沃利的街对面——那幢灰色大楼——听着,就是索诺-福诺演播室,你能记住吗?索诺-福诺。”
“记住了。3点半。我一定到那儿。你不再上学了?”
“啊。”
梅的声音流露出歉意。“这事嘛。恐怕我一直在逃学。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再见。”
“再见,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