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人家?你看下面。”
沈谛接过茶,“你觉得下面这些人富贵吗?”
秦洗书扫了一眼,无论是门外站着的还是楼里故作风雅、吟诗作画的,比起她往日见过的那些公子,都算不上半点富贵。
“自然不算,不过都是些酸腐文人罢了。”
“是啊,不算。”
沈谛抿了口茶水。
她要的是南淮城的富贵人家,不富贵何以做生意?
“这么多年楼里面的姑娘定然是与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爷有书信往来的,等到第八日,你让这些姑娘些书信相邀,请他们来看新一届的花魁。记住,请的是城里顶顶尖尖富贵人家的公子,邀的是这些人家的嫡长子,独生子,最溺爱的那一位。”
秦洗书心思翻腾,邀请不是难事。大花楼表面上是红楼,实际上就是秦打雄的情报交易地。以大花楼的名义邀人,想攀点关系的公子哥肯定赴约。但邀请人家看花魁,如今的大花楼内能越过长恨相貌的只有眼前这位……她眼波转向沈谛,明知故问道“新一届的花魁是?”
沈谛低眉看来,只是一眼就刺透了秦洗书的所有心思,她的目光不善。
秦洗书白了脸色,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抬头。
“没有花魁。”
沈谛伸手点在秦洗书的肩上,压着她身形一点点矮下去去。她凑近秦洗书的耳边,低低开口“看见下面那些笔杆子了吗?让他们吟诗作画,给我编纂出一位不存在的花魁,写不到手断就打断他们的手!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喜欢什么……明日我要听见满城都说大花楼的新花魁美得像是天仙,像是艳鬼,美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看一眼白活一世!听明白了吗?”
“那到时候谁上去……”
秦洗书说一半在沈谛森然的目光中截住了话头。
“不需要花魁,因为那些公子少爷活不到睁眼的时候。让姑娘们下些迷魂药,见花魁?”
沈谛勾起个无情的笑,“我会送他们去见阎王吧。”
秦洗书打了个寒颤,点头道“老身知晓了。”
她只猜测沈谛是个大人物,却没想到这人心思完全揣测不得,喜怒无常,玩弄人心的手段几近妖魔,更是……心狠手辣!
第七日,沈谛点了镶玉守在楼门。镶玉全名为金镶玉,人如其名,喜金爱玉,市侩势利,放进来的全都是南淮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少爷,也难得她嘴巧,哄得个个红光满面。
第八日,长恨守门,进楼的全是上等富贵公子哥。她说进门先交三百两银票,有些人还多赏了她百两。长恨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半日,后半日躲回了屋里弹了一夜的琵琶。
第九日如期而至。
大花楼不愧是南淮最大的花楼,入了夜歌舞升平,莺歌燕舞。今日来的客人穿金戴银,随便出手都是富贵难见的稀罕物。谈吐气质不同,见了精致的食物也不像前人狼吞虎咽,谈的不是银两生意,是人情世故。
房间内,沈谛拿着把铜镜前,将人皮面具一点点揭下。一旁的种雪剑正在把秦苍苍捆住,顺便堵上了秦苍苍骂骂咧咧的嘴。
自从西山回来之后,秦苍苍已经认清楚了沈谛的真面目。他索性也不装纯良了,嘴里骂着手里砸着,越暴躁。全然没有个粉嫩小猪的模样。
种雪剑边动手绑人便皱眉……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怎么骂得这么下流!
等他绑好,沈谛已经抱臂看了他许久。
“青云副将,还是看你原本的脸舒服。”
种雪剑眼睫一敛,低下头去耳后热,道“将军过奖。”
沈谛示意他坐在桌前,道“下笔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