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颜看到眼前夫妻,不由地一笑:“我是那个在襄阳城外驿站开棺救人的大夫,你忘了吗?”
“哦哦,是你,你”
郝义彪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是女的?”
妇人也终于明白过来,若非当时遇上这位小姑娘,她恐怕带着孩子深埋黄土里了,等她平安诞下孩子之后,她还怨丈夫为何不好好报答救命之恩。
郝义彪之说,当时给恩公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急着回去找稳婆,于是就把这等大事忘了,后面再派人去客栈时,已经人去楼空,想来还是郝义彪心中的一大憾事。
妇人心细,忙不迭把薛朝颜扶起,然后对婢女道:“快,去准备热水沐浴,还有干净衣裳。”
这时,有男声从帘子外面传来:“东家,后院可有进来小偷?”
薛朝颜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是她害怕极了,下意识缩着身子躲在妇人身后,摇头道:“我不是小偷。”
妇人反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相信你,”
又对外面道,“没有,叫他们道别处找吧。”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薛朝颜紧绷许久的心弦一松,整个人宛如被抽干力气一般,站不住脚。
幸而夫妻俩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前天晚上她跑了一夜河水,今天又泡儿水缸。一番沐浴更衣,即使喝了两碗姜汤的薛朝颜。
在经过这些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后,整个人泄了阳气,开始浑身发高热。
薛朝颜忍着疼痛给自己写药方让郝义彪抓药,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郝义彪是全国有名的绸缎商,闻言之后,狠狠拍桌而起。
薛朝颜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计较了,只道:“求东家把我娘他们找来,我娘他们定是担心死了,若是东家做到,我薛朝颜必定重重酬谢咳咳”
薛朝颜经过这两日的大惊大怒,俨然学会了长辈那套客客气气,再也不敢妄想别人会无私无欲帮助。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呢?跟我们夫妻俩何须这般客气?”
郝义彪妻子嗔声道,又用手背试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薛朝颜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之前也是这般不跟大牛一家客气,结果怎么着?人家岂会管你恩不恩情,好不好意?见你随意可欺狠心卖了,反正一辈子也不会再见!
薛朝颜嗓子干疼的难受,又发高热,整个人盖两床被子都发冷,可身子又一直冒冷汗,昏昏沉沉睡去,迷迷瞪瞪起来喝一碗汤药,再次睡下!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头已经不疼。
入目是娘亲赵氏担忧的脸,她双眼肿起眼眶发黑,显然是哭过。
薛朝颜不知身在何处,只疑惑问:“娘,你怎么了?为何哭了?”
“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赵氏抱着女儿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薛朝颜汤床上,扫视床边,陈叔在哭,流珠也在哭,还有她定了定目光,绸缎庄东家,郝义彪。
这时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几天都起起落落,薛朝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