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宋嘉平带着姜槐序归隐。
乡野僻静处,小荷才露尖尖角,莲动一池,碧叶盛露。
他带着草帽,和夫人一起在田中劳作,日子清贫,但令人心安。
扇着蒲扇,两人调笑着,喝着新采了的茶。
小院里的黄花开落,满地碎金,偶有四瓣叶,她总爱把玩着,像献宝一样放在夫君手心。
“夫人此礼,为夫该还个更美的!”
她看着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枝白色花簇,像簪般装点她素净的妇人头。
她月牙儿的眼,他搂住她,月光上落下一个吻。
莲子轻舟,雨落下,缠绵难忘。
惊雷划过,她看着屋檐落了一声叹息,床上的人从梦中惊醒,火烛点上。
“别走!”
他思绪混乱,满眼是泪。
突然的旧疾病,让他缠绵病榻。
火烛幽幽,像索命的使者。沙漏滴答,告诉她,命不久矣。
突然造访的严暮商打破悲戚的离别,每一步像在刀剑涂上毒药。
她看向那个满眼贪欲的严暮商,向自己走来。
那高热不退的夫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红着眼看着那烛火里的皇帝陛下。
“宋爱卿,朕听闻你重病不起,特来探望你的夫人!”
那人语气微微上翘,他嘴角的笑,眼里稍触即破的伪装。
姜槐序看向重病的夫君,听完这话,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场旧疾的由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掠夺我吗?”
她朝着那个身影嘶吼,“皇帝陛下布下这场计谋,就为了民妇!”
“这场婚约可是圣上赐婚,怎能视作儿戏?”
“可那是先帝赐婚,朕如今是天子,有何不可?”
“呵,陛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好一个贤明的君主!”
她嘲讽的语气像是刺激到了那个人,他像侵入光明的暗影。
“民妇?你是朕的!”
他过来撕扯宋嘉平和姜槐序,“你怎么能爱上别人!”
宋嘉平受不住这般,一口鲜血在被上开出一朵明丽的哀恸。
他的面色惨白,他还是咬着牙不放开怀中的她。
“夺妻之恨,惟愿陛下死无全身!”
宋嘉平笑着,鲜血不断从唇齿间流下,滴落在那被子上,血的甜腥让严暮商更加痴狂。
见宋嘉平死守,严暮商拿着那把宝石匕,扎进宋嘉平的脖子,血喷涌而出。
“槐序,不要看……”
宋嘉平一手捂着脖子,另一只干净的手捂着她的眼睛。
他的掌心湿润,怀中的于槐序满面泪痕。
怀中人惊觉那手冰凉,再看夫君失了气息。
满心悲凉,看着半床血,夫君至死都让她在怀中,半点血污都不让她沾染上。
“夫君!嘉平!”
她看着眼前人,颤抖地触上他的眼,他没有合上的眼。
明明答应过,病好了就给他熬一碗冰糖莲子羹,秋日一起看满山的枫叶红,冬日一起堆雪人……
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的日子,为什么……
她描摹他的眉目,轻吻他的唇。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