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情脉脉地对宋嘉平说,她看着那身白衣染作红衣,颤抖的手将匕拔出。
她将匕横在颈前,血渗入,开始大滴落下。
她在灯火里慢慢消亡,她看着严暮商将自己搂在怀中,屋外全是人。
“滚开,不要脏了这里……”
她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眼前昏暗只留下那双闭上的双眼,那是夫君的双眼,那个爬墙的少年郎,我们黄泉路相见。
可是她睁眼,却不是黄泉地下,也不是彼岸往生路。
眼前不是少年郎,耳边不是夫郎言。
“槐儿,你醒了!”
严暮商饱含深情的双眼,他端着汤匙,温热的药汤在瓷碗中散着苦涩的雾气。
苦涩,丧夫之痛,还是难亡之恨?
她闭了眼,眼泪滑过耳边,滴落在鬓里,好像滴落在了心间,一片片剜过心口。
汤药不进,她像死尸一般躺在床上。
“你在这里装什么贞洁!”
严暮商难忍怒气,摔了汤碗,碎瓷片在地上残留。
他俯身而上,将她的唇齿撬开,哪怕满口血肉,他也乐在其中!
他看着那个少女红妆嫁给了别人,看着她为别人守节。
“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
他放过了她,独自在门外看着雪落。
他用了半生性命,只为换她一命。
将她死而复生,囚在自己心上。
可到头来,满头白,半身霜雪,仍是不归人。
明皇走入地牢,看着只剩一口气的严庚明。
“这一生,你有做过错事?”
“生了你这个畜生!”
“传言人将死,其言也善,怎么贤帝还这般?”
“误了一个人的终身,让她郁郁而终……”
“她是谁?”
“素英……”
严庚明重重咳嗽了一声,却耗尽了心力。
满身荒唐事的贤帝,死在暗无天日的囚笼中。
“朕放了你……”
他打开囚门,那个血污的少年郎跌跌撞撞地逃出来,最后在光亮前死去,那双手,还想要让光停留在生命里。
明皇在位二十一年,后宫无人,坊间有人道他金屋藏芙蓉。
白骨二十年,红颜枯瘦,不见当年模样,雪中血成空。
“痴妄太多年,最后还是放了你吧,姜槐序!”
南丘无雪,四时如春,佳人长眠不起。
北山有河,唤作瀛水,郎君长居难醒。
“君居北山,我葬南丘。他年君归,南丘红豆,我携相思还……”
歌谣在风中游动,红豆在阳光下明亮。
南丘生树,望向北方。北山有藤,花开朝南。
曾有一对鸟各居一枝,互鸣相思,直到夜深断肠而死。
鬓上留霜,眼中带泪,我在彼岸花开,在你心上长居。
四时长守,情难长寿,便作心有灵犀,心翼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