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苍唇角微弯,似是看向他又似是扫向苏锦翎“我只看那风筝飘摇不定,还以为它是厌倦这束缚,要乘好风而去呢……”
其余人听得是一头雾水,而但凡得知他二人之情的,无不明白此中喻意。
苏锦翎咬住嘴唇……果真是误会了。然而为什么不让他误会呢?他与方逸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而且我和清宁王本来不过是……想要解释,却无力解释,只看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愈的冷,冷得在她眼前蒙上一片薄雾。
宇文玄逸笑得愈粲然“风筝本就是风的爱物,若让它只凭一线牵系,而那线又非一心一意,未免暴殄天物。如此,不若随风而去,倒是自在……”
此言听来似只是在讲风筝,若是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则是一语双关。
宇文玄苍已是眉心微锁,目露寒光,宇文玄逸则依然笑若。风,与之淡然相对。
苏锦翎却是有些忐忑,若是宇文玄逸知晓她与宇文玄苍之事,此话不能不说是别有深意。
莫名的,就想起那日在玉秀山听到的那个如风般轻渺的声音。只是……他又怎会知道这此中种种?
“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虽言风筝只有凭借风方可旁云而飞,然而若真是能与白云相伴白云又可与之相随,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宇文玄逸望向那摇曳的风筝,似是自言自语。忽的袍袖一抖,只见那风筝陡的颤动一下,又转了几个圈子,摇摇的飞远了。
凝神片刻,笑意重现,告了辞,飘然远去。
宇文玄苍遥望天际,神色阴郁,待目光转向苏锦翎时,却又被她刻意避开。
就那么远远的望了她一阵,终于反身离去。
宇文玄朗一直没有挥智慧的机会,况他面对此种事也毫无智慧可挥。他看着苏锦翎,面色急切,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重重叹口气,追宇文玄苍而去。
众人见人都走得远了,方纷纷起身,面面相觑,皆不知刚刚唱的是哪出,待要重新游戏,又没了此前的心境,只能各自收拾了东西散去。
千青是个伶俐人儿,在宫中待的年头也长,这前后一串联倒也让她猜中个七七八八,只是个中细碎却是她所不能得知的,她只知这苏锦翎今后轻易不能得罪,而且今日之事即便是茶余饭后亦是不可轻易闲谈。
福禄寿喜本应随清宁王而去,却不知为何一直留到现在。见人群已散,他凑到苏锦翎跟前去,偷偷瞧她的脸色。
苏锦翎正在呆,冷不防现面前多了双闪闪亮的小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福禄寿喜立刻换做一脸苦笑,将头一歪,露出硕大的一只耳朵来,又红又亮,仿若吹了气一般。
“姐姐,揉揉。”
他可怜巴巴道。
这福禄寿喜小嘴倍甜,只要是太监,不管年老年少统称哥哥,但凡是宫女,不管年长年幼统称姐姐,捞了不少好处。
苏锦翎看着他那水水灵灵的大耳朵在那支楞着,时不时的还颤动一下,每颤动一下仿佛就变大一分。本忍不住要笑,但见那耳根处已渗出血迹,不禁埋怨盼夏下手太重。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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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寿喜接过那素绢帕子,捂住耳朵,还要摇头晃脑“还是姐姐疼我,不枉费我对姐姐的一片良苦用心……”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可惜苏锦翎根本没留神,只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金锞子塞到他手里“好好好,你用心良苦了。快别磨蹭了,赶紧去御药房讨点药涂上,若是迟了,小心那耳朵熟透了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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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寿喜又要多话,却见远处风风火火赶来一人,绛红的袍摆因为行动迅上下翻飞。
“不是放风筝吗?风筝呢?”
人还未到,大嗓门却亮开了。
“八殿下,你来晚了,人早就散了……”
福禄寿喜摇着帕子故意忸怩作态,气得宇文玄铮上来就踹了他一脚“再给小爷来这套小爷就把你拍成个扁儿当风筝放到天上去!说,你是想当嫦娥还是貂蝉?”
福禄寿喜高呼“小的再也不敢了”
,又见宇文玄铮要对他本已负重不堪的耳朵下手,慌慌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