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炀看起来神色慌忙,眉目纠结在一起,染着重重的担忧。
定睛看清眼前的人是沈南迦,开口便问:“你怎的不在休息的偏殿,在此处做什么?”
“只是出来散散步,二哥哥是特意来寻我的?”
沈西炀点头,“你近日可是还在喝那些药?”
被这样突然询问,沈南迦有点没反应过来,先是点头如实回答,片刻注意到沈西炀的神情不好,才想起来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西炀紧蹙着的眉心未有舒展,犹疑不答,只是说:“别再喝了,碰都不要再碰。也别再吃谢祈昀找来的郎中开的任何药。”
既然沈西炀已经指名道姓的说了谢祈昀,沈南迦自然也猜到了些什么,“那些药都有问题?”
沈西炀犹豫了很久,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闻言一溜烟跑没了人,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四周,面色凝重的拉过沈南迦,“这里不方便讲,跟我来。”
沈南迦跟着沈西炀到了一处假山附近,四下无人,植被茂密,连月光都甚少透进来几分。
没过多久,刚才离开的小厮也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被粗暴的丢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沈南迦凑上前费了半天力气才堪堪认出这人。
“这不是许郎中。”
正是日常为她请脉看诊的那位郎中。
沈南迦满眼疑惑地看向沈西炀,沈西炀揣臂抱胸,平日总是笑嘻嘻的脸冷着,她知道哥哥这是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气。
“你叫他自己说。”
小厮得令摘了许郎中口中的布团。
许郎中得以喘息,匍匐着便在沈南迦脚边以头抢地,“夫人,不关草民的事啊,都是侯爷让我这么做的,都是侯爷指使我做的啊。”
沈南迦心下一紧,“指使你做什么了?”
“是侯爷让我把夫人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侯爷特意叮嘱夫人身体强健,药量也要大些,为了不被人察觉,原本是要长期服用药性慢慢渗入,等到月份大了再小产,草民也没想到只是喝了五日夫人身体便有了反应,加上当日遭到冲撞受气,夫人的性命都差点保不住啊。”
许郎中一次比一次撞得凶,已是满头的鲜血也不敢有停顿,“也是侯爷吩咐把日常给夫人补身子的药物中多加了几味郁金和夜交藤。”
一句堕胎药,让沈南迦顿时间觉得后脑一沉如遭重击,耳边也持续出现了巨大的嗡鸣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谢祈昀对失去骨肉的反应那么冷淡,原本她以为谢祈昀是因为宠爱蒋依媛才不做重罚,原来,原来,那就是个幌子啊。
上一世她为此记恨了一辈子,却不曾想真正的凶手就睡在自己的枕边。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魔窟,听着周围的魑魅魍魉一遍遍的对她说。
“是你自己保护不了你的孩子。”
“生不出孩子的人,有什么脸面再待在我们平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