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如果是你创造了我,那么你做得很糟糕!”
女服务员将两个盘子放在威莉的面前,而且还端来了一杯威莉没有要的咖啡,然后匆匆走开了,就仿佛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在场一样。
&1dquo;我并不想去密执安农产品仓库,”威莉说,&1dquo;我不想听到我女儿在呼救。你怎么能对我干这种事?”她用叉子叉起一大块馅饼,将它塞进嘴里。&1dquo;我从来没有弄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想像的要好得多,要坚强得多。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一个被男人所左右的弱女子。”她的声音在颤,她擦掉了眼角的泪花。&1dquo;我看我已经不再是什么作家了,恐怕本来就没有才华。”
&1dquo;根本不是这样。我给了你出众的才华和想像力,这种想像力两次帮助你死里逃生。”
&1dquo;你是说在布罗克和治疗院。”整整一分半钟,她一面不停地大口吃着馅饼,一面不停地流着眼泪。她再次擦掉眼泪望着我。&1dquo;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相信你这套谎言吗?”
&1dquo;请说,”我说。
&1dquo;你还记得我在&1squo;失落的回声’旅馆走进卫生间时的情景吗?就是今天早晨吃过早饭后?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吗?可当我走进卫生间时,那就像我在告诉自己该做什么。我记得我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有上过卫生间。我现在每次去卫生间时,都为这种奇特的经历感到惊讶。在我以前38年的生活中,我从来没有使用过卫生间!”
这倒是真的。她从来没有使用过卫生间,我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几乎在所有的小说中,撒尿的场面似乎只限于男人。
&1dquo;我要到别处坐一会儿,”威莉说。她的脸上挂着闪亮的泪水,眼睛似乎只有平常一半那么大。&1dquo;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别来打扰我。”
她端着吃了一半的大黄馅饼走到了吧台对面的最后一个卡座间中。餐馆里几乎每个人都在看着她离开我,所以我意识到他们一定从威莉大声说我做得很糟糕那一刻起就在注视着我们。
女服务员溜进了威莉的卡座间,开始和她聊天,那副真诚的神情是每个认为自己在说出难以启齿的真相时所会显露出来的。我以为威莉大约会花十秒钟才将她打走,结果她只用了五秒钟。女服务员慌慌张张地出了卡座间,活像一只要在狐狸面前逃跑的母鸡,而餐馆里的其他人则个个都假装没有看到我们给&1dquo;芝加哥车站”餐馆带来的这一出戏。
威莉大约用了二十分钟才控制住自己,迎着所有那些探究或鄙视的目光,穿过其他餐桌回到我身旁。(有些年纪较大一点的女士认为威莉受到她们认定我给她的惩罚是她罪有应得。)她走了进来,伸出双臂搁在餐桌上,身子却无力地往后靠在深色木质靠背上。&1dquo;我投降,”她说,声音中透露着失败,&1dquo;我是个虚构的人物。不可能再有其他解释。是你创造了我。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会面临着会消失的危险。消失掉。把我放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不管那里多么令人厌恶。至少我在那个世界里是个人。”
&1dquo;我做不到,”我说,&1dquo;那个世界已经不再存在。你来到了这里,我无法写完那本书。”
&1dquo;这么说,我只能每天吃一百块巧克力,直到虚幻最终抓住我,我彻底消失。”
我做了个买单的手势。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那副谨慎的样子就像是远洋货轮驶进了一个狭窄的港口。她啪的一声把帐单放在餐桌上,然后就退了出去。我看了一下总数,然后开始数钞票。
&1dquo;我相信我们已经说完了大秘密,”威莉说,&1dquo;我必须承认,这的确很好玩。那么那个小秘密呢,也就你汤姆不想告诉我的那个秘密?”
&1dquo;你要做好准备,”我说,&1dquo;汤姆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你每次提起你女儿,他都会感到担忧和伤心。他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他觉得你会恨他或者会崩溃,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的内心一直很矛盾,不知是否该建议你去看一位好的心理医生。”
&1dquo;我在听着呢。”她是在听着,表面上似乎又是疲倦又是浑身无力,但内心的紧张足以让空气噼啪作响。
&1dquo;你还记得吗?你在米歇尔办公室里现的那张你丈夫尸体的照片上并没有霍莉。”
她点点头。
&1dquo;霍莉不在上面是有原因的。你并没有女儿,你和詹姆士没有孩子。”
威莉紧紧地盯着我,想找到一丝迹象表明我所说的这一连串荒谬的句子是个玩笑、花招还是别的。她看到我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时,立刻对我勃然大怒。
&1dquo;这太下流了,简直令人作呕。”
&1dquo;我很抱歉,”我说。
&1dquo;我不再爱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怎么能爱一个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呢?”
&1dquo;霍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1dquo;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威莉开始往外走,但我抓住了她的胳膊。
&1dquo;告诉我她出生时的情况。那是怎么一个过程?是大夫还是接生员帮的你?是在家生的还是在医院里生的?”
她的脸变得异常苍白,眼睛向我喷射着怒火。她不再挣扎着要走出卡座间。&1dquo;她出生在&he11ip;&he11ip;”她的眼神开始迷乱,嘴巴慢慢张开,&1dquo;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她闭上眼睛,我松开了她的手臂。&1dquo;你不觉得我的生活,我这个人,似乎精神负担太重吗?我只要有这种感觉,我就想不起任何事情。如果你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