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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但她真的闭上眼睛,用图像代替文字,在记忆之河中开始溯源:霍乱、时期、爱情……代表这几个词的西班牙语被镌刻在书封上,赭红色的底色,烫金文字,其下写了一小串法语译文。

她可以想起更多,诸如这本书翻开的第一页,写了某种她不理解的麻瓜名词。

指尖拂过崭新的纸张,继续向后翻,无需多时,就到了她记忆最深的那个情节: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等待情人的第一封回信时痛饮香水,在收到情人的第一封回信时嚼碎玫瑰……

她想要继续翻到下一页,脑海中图像却用光了胶卷,死死停在这一页上:香水、玫瑰、男人、情人和母亲。几个意象在她脑海中互相推搡,争先恐后地想从纸上挣脱。

她怎么也想不起后来发生什么了——看来暑假需要重读一遍——凯瑟琳回到故事开头:书页哗啦啦地向前翻动,刻着鎏金书名的封面出现在她指尖,作者是马尔克斯。

再想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是几岁时,在哪里读到的这本书?一年级?不对;二年级?不可能……她想起来,第一次读马尔克斯,还是去年圣诞节。

怎么可能,她从来没读过这本书?

凯瑟琳抬头望向西里斯,有些不知所措和犹疑:“今年……是1978年?”

西里斯失望透顶。他心中一直保留着浑然不觉的希望火苗,期待她绞尽脑汁编出的新故事,并立刻回以漂亮的反击。

可她在这么久的沉默后只问出了这个!

他干巴巴地回答:“用英国的计算方式,去年是1977,明年不出意外是1979。”

凯瑟琳这次说得更小声:“这不可能……我记忆中,这本书的首次出版是1985年。”

西里斯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他捏紧拳头,又松开。抓了抓头发后,决定多费点时间来一劳永逸。

就当听个笑话。看看尖头叉子怎么被这个神经错乱的女人蛊惑了心智。

“我记得这样的画面,在写了玫瑰和香水的那一页之前的图景。我在一家从未到过的麻瓜书店,按理说我应该已经回法国了,但实际上我还在英国……我买下这本书,付了两英镑……”

他忍不住打断:“得了,省省你的蠢话,十个先令在摄政街就足以买下最精美的动车模型。”

凯瑟琳毫不动摇:“一定是两英镑。付钱的时候,店主还向我抱怨最近英镑贬值,物价飞涨,比美国的火箭飞得还急。”

霍格莫德

那种在西里斯看来像个陷阱般的眼神出现了。带着一点困惑,一点诱人深入的迷茫,有条蛇在花叶中嘶嘶吐信。

她想不出解释。她明白时间没有倒流,也明白记忆不会出错。她的记忆从不出错。

“我清楚地看到了八年后,我还在英格兰,买下这本书,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读它的记忆。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它的确存在,真切得如同刚从记忆的乱葬岗里掘出来。”

“哈!”

那个第五次从他身后经过的金发女孩,被他冷不丁一声干笑吓得跌倒在地,又急忙消失在阴影中。

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即使这段走向神鬼莫测的谈话不止落在三个人耳中,不知有多少人特意从塔楼跑下来观赏。他们抱着围观战火的心态,却连魔杖也没看到。

西里斯聚精会神地用眼神奚落凯瑟琳,而凯瑟琳一开始也在全神贯注地给记忆排序,但被西里斯这一声叫喊打断了思绪。

她皱眉:“请相信我。”

西里斯被按着脑袋看完了最简陋的马戏表演,挤眉弄眼地发出几个咏叹般的感叹词:

“好吧,好吧——那我们该如何为可怜的小坎贝尔沉冤昭雪呢?用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亦或是一句钻心剜骨的诅咒?”

凯瑟琳顺着他的笑话思忖下去,竟然灵光乍现:

“我们可以记住这件事,七年后来看看是否果真如此。”

“哈,哈!”

他好像染上了怪笑病。

她难得不眨眼睛,也不颤抖那长长的睫毛。她一动不动地和西里斯对视:

“我是认真的。(i’serio)”

他挑眉:“你可不是我。”

她没有移开视线:“……英文游戏。你同我玩这个会很无趣的,我从没输过。”

他毫不留情,飞速接话:“同你玩任何文字游戏都很无趣。”

她不动声色地绕过关于时间的疑问,将注意力引回西里斯到来的:

“无论如何,除非波特本人亲口解除了我们的悬赏关系,否则在悬赏完成前,我绝不会失信。”

一切复原。她心如匪石的口气成功让西里斯再次想起詹姆犹犹豫豫的模样,这回忆真让人头疼。他狠狠踢了一脚墙壁,鞋底反倒打滑在湿腻的青苔上,差点也跌倒在地。

他骂骂咧咧地重新站稳:

“我早该知道来这里就是浪费时间——就是探索二楼那个闹鬼的女厕所,也比来这个黑糊糊的地下室有趣!我的头顶,我的脚下,到处都是水。”

凯瑟琳怀疑他给嗓子施展了声如洪钟,因为这句极其响亮的抱怨,让仅仅一门之隔的休息室内同时响起一片的诅咒。

但她不在乎。她觉得西里斯是她所经历的,最像个战士的巫师。

忘掉那些集会、期末考试和书上烂俗的故事吧,凯瑟琳。这里有一个新的猎物,值得你去征服。

夏日漫不经心踱步前行,碧蓝天空下,她收到了一件系着金缎带的礼物——里面是一把新匕首,供她捕获西里斯·布莱克。她又有了开启一段冒险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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