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答应下来。
只看马陵泊水寨放下寨门,陈孟、刘怡岑二人道:“师伯,捉了那登徒子!”
洞庭水军望去,一员虎将,立于船,气冲牛斗,有泰山压顶之势,人皆难当,不是庄浩又是谁人?旁边三个,乃是开路神房圳、病刑天邢耀、裂地豹王楠。郑乾几个先吃了一惊,又各自大笑——原来马陵船只均是小船,又无帆,棹又少,恰似个草鞋漂在水上,如何能打?洞庭四将布开阵势,兽头对准,耿铁柱亲自指挥,一声令下,真如水上魔怪,鼓浪而来。马陵军毫不畏惧,眼看逼近了,庄浩大叫一声:“放!”
喽啰听到号令,各自扭动机关,船身两侧,翻出两根长木,恰似牛角一般,直直伸出。耿铁柱深知其意,乃笑道:“却以此船来冲撞,着实可笑!”
那冲撞之舟乃是周身加固,非比寻常船只,硬了不知多少,恰似铁龟般,耿铁柱如何能惧?
庄浩领着众船,迎着洞庭冲舟撞将过来,耿铁柱只觉奇怪——原来若是水面冲撞,定须重船,那马陵船只却轻了许多,一碰就退,想是减了许多物料。耿铁柱暗道:“不如我进他退,如此使不上许多力,别有计较。”
下号令,令先退船只,再两面夹击,意教马陵船只化作齑粉。不想耿铁柱这一令退,马陵船只乘势跟进。铁柱暗笑道:“棹牌稀少,如何跟得上我这宝船?”
话犹未了,铁柱放眼望去,忽看马陵船只那两边长木上包着铁皮,多有倒钩,挂在自己船上,丢甩不开。
耿铁柱道:“雕虫小技!我方船大,拖到泊心,彼此相撞,教你都做水中枉死鬼!”
那知庄浩大喝一声,小喽啰各自飞出许多挠钩,铺天盖地钩在船上,迅雷般铺上木板。庄浩率先登舟,打翻不少洞庭喽啰。耿铁柱大惊,眼看身旁船只也是这般,本是水面厮杀,偏化作6地战场。那边曹峻烽早被房圳拦住,曹峻烽眼见亲也娶不得了,持定紫电青霜剑咬牙来斗。曾有诗单赞这曹峻烽道:
好汉唤名曹峻烽,铁手利剑无与争。
日落西山照暗影,奔狼啸月起罡风。
房圳舞凤翅鎏金镋,只一击,峻烽当住,自觉双臂一震,知房圳利害,又见无帮手,只得拼命厮杀。两个就船上斗了二十余合,峻烽力怯,房圳也不取他性命,把凤镋照腿上一拍,登时倒地,从船上滚翻落水,众喽啰挠钩套索搭起,生擒了。陶鑫见曹峻烽落水,不禁心慌,只要去救人,自己也被王楠舞双鞭拦住,不放他半点空闲。也有诗曾赞这陶鑫的好处:
肚量宽如海,和气面上盈。
名号云霄鹫,好汉是陶鑫。
当下两个斗到五十合,陶鑫敌不过王楠,倒拖锯齿刀,望后便走,好伺机入水。王楠见状,弃了双鞭,大步跨去,纵身一跳,从后面把陶鑫扑倒在地。陶鑫正待挣扎,两个就船上翻滚厮打,不期争得船翻,都掉在水里。小喽啰撑船赶上,搭住王楠,见缠住陶鑫不放,救上船来把陶鑫也绑了。
却说郑乾舍了本船,跳上耿铁柱这只,双双来战庄浩,三个斗无几合,郑、耿二将怎当庄浩神勇?早吃庄浩手起枪落,照耿铁柱背上一敲,打翻在地。郑乾怪叫一声:“兄弟走!”
舍生一扑,不期庄浩站的稳当,郑乾却扑不动。庄浩冷笑一声,提住郑乾,向外一跳,直带入水里。郑乾见入了水,自以为得势,却不知那庄浩是个马步水皆强的好汉,看他在水里,劈手夺住郑乾两手,望背后一扭,把右手照郑乾脖项一抓,郑乾如何施得气力?不多时,庄浩自水中浮上,郑乾早已被灌的七死八活。洞庭那伙喽啰一散了,或生擒,或投降,余下三成喽啰,耿铁柱领着仓皇而走。此番马陵泊大胜,全仗女诸葛娄雨菲的计策,因见洞庭军冲舟利害,分付锻铁郎君李磊,三日内就寨中余下小船改造,教步军头领为先锋,一战得胜。
且说庄浩押着郑乾三个,都到聚义厅上。陈明远大喜,把酒庆贺。庄浩道:“我见他等却也是条好汉,哥哥莫要杀之。”
陈明远会意道:“是了,且孟子程四个尚在他那里,如何能杀?”
唤喽啰押上三人,只看郑乾立而不跪,陶鑫低头不语,曹峻烽却叫道:“以步欺水,不是好汉的行当!”
陈然坤道:“你等欺我水军不在,便是好汉的勾当?”
曹峻烽再要争辩,郑乾叹道:“输便输了,莫再斗嘴,我在水里,也吃败了,换你二人若何?”
两个都道:“斗将输了,斗兵未必。”
邢耀喝道:“这厮们好不识趣!不见大官人说的,水军头领不在,不然那有前日遭尔等小丑羞辱?”
陈明远故作声色道:“我欲把这三个去换将,只恨前日胸中恶气难出。诸位兄弟,且杀他一个如何?不若纵使换将,也是丢了许多丑,做不得好汉了。”
众人都看娄小雨,见娄小雨点,都道:“哥哥言之有理!”
有说挖心的,有说扒皮的,各有手段。张妮道:“单杀那个射书于寨门的!”
众人都道好——分明是杀郑乾的意思了。
郑乾叹气道:“我合该当死。”
转谓曹峻烽、陶鑫道:“待换将罢,告知吾兄,尔等莫要与我报仇,万不可再招惹大寨。”
陶鑫含泪,痛哭不已。曹峻烽浑身打颤,一言不。陈明远叫道:“既如此,与我推出去斩讫报来!”
李杰、徐宝两个押着郑乾,就要推去斩。曹峻烽眼看郑乾遭推出,蓦地跪下,叩道:“还请陈头领听俺一言,不干郑兄的事!”
说罢,连哭带泣,谢罪道:“都是俺鬼迷心窍,仗着山寨水军强盛,妄图染指马陵泊上女头领,白纸黑字间,半是羞辱大寨,半是自己好色,若非如此,绝不得罪陈头领和众姐姐。此皆我一人之罪,如何能教郑兄代俺受过!”
陈明远见他说的真切,心里也动了情,纵有半分真怒也没了,起身假意道:“便以汝命去抵他命,汝可愿意?”
曹峻烽道:“天下谁人不畏死?然既非吾兄之过,小人甘愿以命抵命,望头领成全!只我死后,再要取吾兄之命,九泉之下也难饶你!”
陈明远暗喜,扶起曹峻烽道:“与众位好汉松绑!”
三个惊恐不解。陈明远道:“尔等都是江湖好汉,就是多骂小可几句,又如何能记恨尔等?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尔等且去,报与叶头领,我愿言归于好,各自放将;若是依旧要争寨主之位,且请回山整顿军马再来。”
三个听了,本也是一众七十二煞之数,自然意气相投,都跪下道:“陈头领大义,江湖所传非虚,我弟兄三个愿去劝哥哥收兵罢战!”
当下娄小雨忙道:“切不可再战!”
又说姚雨汐中箭之事,“容贵军放开道路,教寨中王神医过去,救上一救,倘若再有延误,实属难办。”
三人自然答应。
却说耿铁柱兵败回寨,诉说战事,叶子伟闻说陷了郑乾三个,心内惊慌。汪文昌道:“眼下惟有前去换将,只是不知那陈明远所想如何,若是此人贪利,不欲换人,只兵攻打,我等如何应对。”
叶子伟踌躇了半日,忽见喽啰报说三位头领回来,子伟大喜,忙与三人把盏压惊。席间,郑乾三人都说陈明远如何义气,山寨想来吃了艾大金的离间计,二寨之间不可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