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咦……狗屎哩?”
“武教师”
一脸醉态站起身来说道:“狗……狗屎……他、他回家啦。”
“俺在荷花儿那儿给孩子逮来一只小家兔儿,等吃了晚饭你给他捎回去。”
说着她在屋里墙圪旯找到一个小袋子,把兔子轻轻装进去,又在针线筐里找到一条线绳,用线绳松松绑住袋子口儿,一边缠线绳一边唠唠叨叨地说道:“孩子们都喜欢兔子……狗屎一定也喜欢兔子,但兔子不好养……这袋子口不能扎紧,得留点儿缝儿,要不然就会把兔子闷死……”
她缠着线绳可能是缠紧了没留缝隙,解开又重新扎袋子口儿,继续唠叨:“无论大人小孩儿逮兔子不能抓兔头,也不能抓兔子的脖子,只能抓兔子的两只长耳朵……兔子最害怕狗,养兔子家里不能养狗,除非养性格和善的狗,不能养凶恶的狗……兔子最爱吃……”
黑蛋微笑着不耐烦地打断老娘的唠叨,“娘啊娘……您是累不累?就这么一只小兔子,哪有那么多啰唆事儿?!您还是坐下来歇歇吧。”
“武教师”
呵呵呵笑了起来,“大婶儿……大婶儿说的不多、不多……都有道理……都有道理……俺记住啦、记住啦。”
“这是荷花儿家最好看的一只兔子,好赖都是一条命哇!善良的人才养兔子,养兔子得心地善良……”
老人家抬头瘟怒地瞪了黑蛋一眼,“你这懒儿子养啥都烦!养鸡烦鸡,养羊烦羊,啥都养不好!吸烟喝酒倒不烦。”
“俺……俺老弟可……可不懒啊!”
“武教师”
酒喝得已有八成,说话舌头根儿已经僵硬起来,“庄……庄稼汉的活儿、没、没有他不会的!犁耧耕耙……蔢麦扬场……样样儿都……都中!他……他在外边可、可不懒哇!”
“你还夸他哩……”
黑蛋的老娘笑了笑,“你看羊圈里养的几只山羊,都瘦成了干柴。”
黑蛋拿起酒盅儿自饮一口偷偷笑了笑,“山羊不想长肉我有啥办法?!”
“不与你们说笑了,天都快黑了,你俩兄弟酒喝得也差不多了,俺该给你们去做晚饭了。”
黑蛋的老娘说着就向小厨房走去。
“哎哎……大婶儿……大婶儿……您、您就别忙活了。”
“武教师”
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说道,“酒……酒喝得得劲儿啦,还、还吃啥晚晚饭哇……家就在街、街对面又没、没多远……”
他说着提起装兔子的布袋拍了拍黑蛋的肩膀,“老、老……老哥就告辞了……这是俺吴可牛喝……喝的最最痛快的一次酒、酒、酒哇!”
说着脚步趔趄着晃晃悠悠迈出门槛儿向院门走去。
“你看你摇摇晃晃的,让黑蛋送送你。”
黑蛋的老娘招呼道。
黑蛋搀住他的一只胳膊说:“没想到大哥的酒量这么嘬。”
“哪……哪能跟你比、比呀!谁都知道你、你……你老弟是好酒酒量,是海、海……海量。”
他轻轻拂去黑蛋的手,“不用、不用!真、真的不……不用送……”
“武教师”
晃晃悠悠高高兴兴提着兔子,出了院门儿凉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善良的人才养兔子……养兔子得心地善良……”
他在路上一边歪歪扭扭走着,还一边兴致勃勃地哼起了小曲儿:
“人吃粮食羊吃草,兔儿爱吃萝卜苗。
车道不平勤修路,平平坦坦摔不倒……”
突然从街边冲出一只恶狗向他猛扑过来……可能是这只狗闻到了他手里的兔子气味儿。
“呀嗨!”
他大叫一声,肚里的酒劲儿全跑了出来,“俺学善良啦,你这畜生倒学恶啦!”
他趁着酒劲儿抬腿撩脚,狠狠一脚把恶狗踢得“汪汪”
叫着逃窜了。
“俺吴可牛以后要斗恶扬善啦!俺吴可牛不是以前的吴可牛啦!”
他哈哈大笑着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