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比自己还要任性的安楚萱,萧千月忽然不知如何回应是好。镇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安楚萱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初涉世事的孩子。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以说服。
萧千月在安楚萱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初在玄禁阁叛逆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吵着要逃离,没有深思熟虑过,也没有同任何人商量,就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很幼稚。
自己是在安炀国逍遥了一阵子,可后来细细回想,其实这份逍遥,是魏长夜背负着沉甸甸的责任换来的,不是吗?
就像现在,为安楚萱背负着一切的,是安炀国君。
“楚萱,你可有为你自己考虑,有为你父皇考虑?”
萧千月下意识地说道。
安楚萱心里更是一言难尽——自己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找到身处繇州的萧千月,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萧千月这番话。
“萧千月,可我,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安楚萱说道。
萧千月蹙眉,继续轻声言道:“楚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份情谊,我萧千月自是看在眼里。但你应当知道,帮助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你是安炀国的公主,做事更应当缜密。在这个世间上,为何千秋万代的明君都会有自己的肱骨之臣?君王的一言一行,都关乎苍生,他们在做每一个重大决策时,都会同周边的重臣商议。楚萱,你不应当如此莽撞。”
萧千月的话一针见血,却甚是逆耳。安楚萱心里委屈着,听不进,却不得不听。
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萧千月……”
安楚萱憋屈着,不知说什么是好。
“放心楚萱,你也没有白来一趟。总之你可以确定的是,我很好,你无需担心我,尉迟阔不似你想象的那般不人道,总体来说,他还是很宽容的。下次若是真有事,你大可以同我报信,或者派出安炀国的使者,你不必亲自来一趟。”
萧千月看着安楚萱这样,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
“那我,下一步应当如何做……”
安楚萱似乎已是无路可走了,身处世界之大,她忽然没了方向。
她应当是想在这场局中,做些什么,否则,她不会安心的。萧千月想着。
“你回去,然后同你的父皇商议。你的父皇为政多年,他懂权谋,他知道如何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中纵横捭阖,他才是最能指导你的人。”
萧千月可谓语重心长,希望安楚萱可以听进去自己的话。
“但是……但我父皇,他会教我吗?我怕他,不让我触及理政之事。”
安楚萱情绪似乎缓和了些。
萧千月继续回道:“他若真不让你触及理政之事,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从安炀国过来了。安楚萱,趁着现在没人现,你快回去,尽快,到了后同我报个信。”
安楚萱缓缓站起来,不情愿地,双眼泛着泪光:“好,好,千月……我听你的。”
言罢,安楚萱跳出了窗,与那位随同侍卫,缓缓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千月渐渐松了一口气,可依然有些担心。
不过,原来面对一个做事随心所欲的人,是这样的感觉。想必从前的自己,定是给魏长夜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可是他没有一句怨言。
自己,以后是不是应当更加明事理一些?很多自己不解的事情,其实,都可以同魏长夜商量的。魏长夜虽向来护着自己,纵容着自己,可自己,应当自己懂事起来,理解魏长夜的苦楚。
所以若是可以回到过去,自己是否还会想着逃离玄禁阁?还是说,会有更多的路可以去走?
忽然,却听“吱呀”
一声,自己的门于黑暗之中,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