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闲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喊人来就被对方握住了手腕,雪白的腕子盈盈一握,雍和的视线在他脸上游移良久,那张俊美但是格外凶硬的脸上几不可见地停滞一瞬。
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凭空生出的藤蔓,顺着胳膊肩膀,自下而上缠至心间,缠得他心跳忍不住加。
“为何不去宴会相看人家?”
这场秋日宴说直白点就是给各家儿女相看的宴会,安国公夫人来赴宴也是带安三少相亲的。
“我为何要去!我又不想成亲!”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人。
“松开我的手。”
安知闲试着挣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太大,他这点力气根本就挣脱不开。
“松开。”
挣扎间,少年雪白修长的颈子暴露在雍和的视线里,男人黑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那张俊美凶悍的脸上依然冰冷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声线里听得出一种莫名的渴望。
“你不用为婚事心烦,很快……便不会有人再逼你相亲了。”
因为我会娶你……再等等,我的计划快要收尾了,我很快就会以皇后之位娶你为妻,你不会有成亲的可能!
安知闲的手终于被松开了,他匪夷所思地看着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有什么毛病吧?没头没尾的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快溜了,一分钟都不想再跟这个危险人物继续待在池边,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被对方捏断脖子。
哪儿来的神经病!
雍和没有追上去,只是注视着他一溜小跑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最多两月,他会娶其为妻。
……
景陵内。
安知闲勾了勾头,神思从回忆中清醒,那次初遇倒是没引起他的注意。
连后面数次偶遇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对方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谁知道他是大皇子,还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冬天登基为帝。
金秋时节初遇,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十二月的腊冬就改天换地了。
这家伙称帝就称帝了,成王败寇,跟安知闲也没什么关系!也就顺顺利利过了个新年,可他们一家还没出正月元宵就接了一道圣旨,还是封后圣旨!!
如同一道雷劈中了所有人。
他们安家代代都是男丁,没一个女儿,这封后圣旨是给谁?
是最纨绔的安三少!安知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安国公府三子安知闲才德兼备,品貌出众,着册封为皇后,赐居莯安宫。
钦哉!】
时过境迁,安知闲依旧记得那道圣旨上的具体内容,因为那日确实是印象深刻,他本是在外访友游街耍乐,被府中下人找回去的时候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一回府便接了专门给他的立后圣旨,让三少爷直接就炸了。
他自然不肯从,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终究还是君命难违,安国公府势力再大也得向帝王低头。
安知闲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家因为违逆圣旨而被满门抄斩,他是安家的孩子,再纨绔也不能送家人去死。
他做不到送家人去死!
最终,他入了宫,身着玄衣婚服与初登基的乾元帝成了婚。
可大婚之夜,他们并没有圆房。
安少爷凶得很,就差把乾元帝踹死了,反正就是不许对方上他床。雍和自是不肯,心机手段武力都碾压安知闲的他便想要强来,结果安三少却以死相逼,他只能在殿内的软榻上渡过了新婚之夜。
有了安知闲以死相逼的事情,乾元帝也不好逼得太紧,便想着徐徐图之,待两情相悦之后再水到渠成地圆房。
顽劣叛逆的小少爷只能顺毛捋,捋顺了就是只又甜又软的小可爱。
捋不顺就是宁死不屈的倔种。
安知闲不愿再回想过去,从棺椁上跳下,重新出了暗无天日的陵墓。
他出景陵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不像进去的时候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