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晏清源现下却并无几分要她怀孩子的心思,生养过的妇人,总归和少女是不一样的。
归菀颤个不住,将嘴唇咬得鲜艳欲滴:
“我不要,我不要怀你的孩子……”
晏清源由着她闹,无意瞥到她断掉的指甲,捉住一看,满是惋惜,又拍了拍她脸颊:“好好好,不怀,别咬了行不行?”
归菀避开他的手,转身一头扎进被褥里,晏清源却紧跟贴了上来,扳过她颤抖的双肩,极是温存:
“你别害怕,身子休养得如何了?”
他口中虽如是说,温言软语的,目中也蕴着笑意,归菀却丝毫不愿领情,也不愿跟他说话,晏清源上上下下看着她,笑道:“原来脾气见长。”
归菀厌恶极了他这种赏玩的眼神,欲要甩开他的手,生生忍住了,僵着身子任他一下下摩挲自己的头发,须臾之间,心念已辗转了千百回,终乖顺地安静下来。
“怎么,日后真打算做个小哑巴?”
晏清源存心和她耗,正厮磨的有趣,见她又死人一样挺尸,略示不满,归菀眉间凝愁,只是偏头盯着一边出神:
倘是她手中一把刀,她定会毫不犹豫插进他的胸膛,他会死么?归菀被这样的遐想激得一阵战栗,双唇忍不住翕动着,像熟透了的红果,这一下,又引得晏清源心神摇曳,捏住脸颊将她整张脸仍对着自己,不等她反应,俯首便吻了下去。
归菀瞬间被他堵得严丝缝合,胸腔里灌进无数气似的,双手无力虚软地推了他一把,很快被压制了。
她青涩,怎么也教不好,纠缠了半日,舌根左右,终于有津液汩汩翻上来,比最初自然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晏清源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揉了揉饱满的红唇:“别把牙关咬那么紧,你是死人么?”
归菀却仍兀自微微喘着,更把一双眼睛衬得无辜又柔弱,晏清源心情大好,笑着点了点她额头:
“明天我就带你回邺城,”
他含混不清地贴了她耳畔,直往那吹着温热的气息,“跟我住在东柏堂,清净得很。”
归菀脸色顿时一变,倏地挺身坐起,极是惊悸地看着晏清源:
“我不要和你去邺城,我不去北方!”
晏清源笑了:“这么大反应?你也莫要把北方想的那么不堪,邺城中有很多汉人世家大族,他们也懂诗书,也有雅致,我府里养了些宾客,写的诗赋,不比江左的那些人差。”
归菀不知想到什么,又沉默下来,原来他们不接着南下了,她愣愣想着,是他们的贼窝出了大事么?
北朝的皇帝是傀儡,真正掌权的是晏氏父子,朝廷虽在邺城,一切军务命令却自晋阳霸府出,晏垂本人常年居晋阳,麾下有无数北镇鲜卑精骑,遥控邺城朝廷。晏清源则亲自坐镇邺城,培植着汉人亲信官僚。
这一对父子,俨然北朝权臣,归菀不无讥讽想到,他们早晚要做乱臣贼子的,思及史册那些人,归菀一颗心忽砰砰跳起来,她想起了苻坚,是,自然,还有慕容冲姐弟,苻坚自诩一代雄主,最后还不是败于他曾宠幸的小小少年手中?
归菀不觉抓紧了榻上那张雪白狐皮,她不是男儿,能起兵反击,但女儿身,也自有女儿身的法子,想到这,一阵血淋淋的羞耻涌上脸来,烧得她魂魄里都在疼。
于晏清源而言,归菀此刻不过红晕上颊,照例艳若云霞,伸手摸了摸她后脑勺,温柔笑道:
“难道是想着怎么杀我?这么入神。”
“没,我没有……”
归菀惊得呆住,心虚的表情一望而知,晏清源别有深意地笑了,“跟我回邺城罢?”
邺城,归菀睫毛微动,迷茫起来,不知西风早掠过巍巍太行,那座古都已是冷冽又干燥,而她,是多么想回陌上草薰的江南啊!她终于可以离开并不喜欢的寿春了,可不该是这样的分离,归菀低下头,念头一转,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