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操什么心!”
石妈妈苦笑,良久才又出声。
“我不是怨娘子长大了不同我交心,其实娘子从来也没有真正同谁交过心。我只是心疼她,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都要自己去解决。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毫无所求地帮她、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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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央八年,十一月初五,宜施恩封拜。
徐十五带着从南疆而来的将士,在城外军营休整了两日,一早便被礼官带到了宫里,等待受封。
宫里不得随意进出,礼官和内官安顿好将士们,只带着徐十五和罗盖来到乾鉴殿。
说是将士,其实就是当初为了攻下笠城东拼西凑出的那七百余人。
这其中,有一些本身就是禁军,瞧不上额外的官职,只有梅六山等几名一路跟着徐十五出生入死的人,宁愿放弃千里挑一的禁军身份,也要继续跟着徐十五。
还有一些罗盖和肃嘉大长公主的人没跟来仕焦,这些人本就是南疆的寻常百姓,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纵然危机时刻敢于守护一方,但他们更喜欢过寻常的日子。
如今,站在徐十五和罗盖身后的,只剩下四百八十七人。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礼官高声宣读了诏书。
翊王在南疆赈灾,又协助徐十五等人攻下笠城,功勋最大,自然排在最前受赏。但亲王已是晋无可晋之位,因此皇帝大方地将他的食邑从万户提升到了一万五千户,加封正二品柱国。
此言一出,百官无不咂舌。若说从前大家对于翊王的将来还持有怀疑态度,如今圣上明谕,翊王已是显贵无极的存在了。
而后,诏书上的内容更是让人震惊。
“南越祸乱,凶国害民。先将军楚公念在平讨,雅意未遂,厥美著闻。十五遵道,少而立业。今以十五为征南将军,平越乱,安南疆。”
徐十五去年秋刚被敕封为从八品上威戎将军,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越级升为正六品下征南将军。
而且,这不止是官职的越级而升——威戎将军只是有名无权的散号将军,只是听起来好听而已。但征南将军可是手握军权的重号将军,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
最重要的是,徐十五今年不过十五岁。如此英勇又如此年少,比肩卫霍指日可待。
以往,大家都以为徐十五只是天家为了装点门面,以示优待百姓的物件,没想到他居然颇有些踔绝之能。
从今以后,大项又多了一位不能得罪的贵人。
对于罗盖,皇帝也言而有信,任命他为济州兵曹参军事,年后随徐十五一同回济州赴任。
同时,他带来的人也有了正式的兵籍,从人们口中的“罗匪”
变成了堂堂正正的士兵。从此以后,他们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徐十五领旨谢恩,郑重承诺:“臣定不负陛下重托,平讨南越,不胜不休!”
皇帝看着跪地叩的徐十五,突然回忆起这少年的义父楚谦,当年的他也是如此意气风,可惜最后却连完整的尸都没能留下。
不知是不是身体每况愈下,他近来总是会想起往事,想到过去,他便对将来愈不安。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下的翊王,这正是他不安的来源。
翊王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合格的帝王,正因如此,他太了解翊王了。翊王的杀伐决断与他如出一辙,曾经威胁到他的人,他都已清剿干净,翊王也定会如此。
可是,翊王最大的威胁,正是他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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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替翊王和徐十五庆贺,皇帝特意设宴,五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皆在受邀之列。
因为人数众多,且都是有礼有节的显贵人物,故此男女只分席不分宴,在暖阁同乐。
瑞国公府长房和二房的女眷一起入宫,三房虽然没有官职,但老夫人还是让二夫人袁氏带上了岑静曦,老夫人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让她的心头肉露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