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字白奔走生意四處出差,經常會給程見書帶回些穎東西,比如雲中水城的金魚花燈,赤峰谷的火藥小弩箭……有些東西只能擺著看個鮮,有些他也用不上,程見書自己一個人玩未免無聊,就會帶來給沈窈看,讓她也漲漲見識。
沈窈被他突然出現在門口嚇了一跳,正要埋怨,目光就被他所說的那個墨蟲給吸引了住。
只見那蟲子模樣有幾分像菜里的青蟲,唯獨不同的是渾身通黑如硯石,只有兩隻眼睛是白的,還真是蟲如其名。
但是彎在手心爬來爬去,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寒惡。
先不說這東西到底能活多久,她更好奇,伸手朝它的白眼睛戳過去,問道:「特殊的無根……的是什麼?」
無根水她知道是雨水或是雪水,那特殊的又是什麼意思。
「特殊的無根水就是……」
程見書晃頭晃腦,一副這你就不懂了吧的神情,剛想賣弄解釋一番,就見她的手指正朝墨蟲的眼睛戳去,連忙用手捂住阻止:「哎!別戳它的眼睛!」
他越是不讓她就越是好奇:「戳了又會怎樣?」
它眼睛看起來白白的,應該也看不見東西吧,話說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程見書其實也不知道戳了會怎麼樣,只是他爹給他時就囑咐過不要戳,他也沒想戳過:「戳了就……戳了它……或許就死了。」
但這不是重點。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同你說,這個特殊無根之水呢,就是要取十一月里雪最大的那日的清晨收水,然後在午時陽光最盛之時寫下,傍晚才能顯露……」
沈窈覺得他在胡扯,哪有那麼神神叨叨的規矩,要麼就是他爹糊弄他玩的,怕他亂用,不過是個蟲子,能不能活到下雪還難說。
但程見書顯然還沒賣弄夠,滔滔不絕講著,他手中的蟲子則拱來拱去,沈窈趁他沒注意,還是忍不住動手戳了戳墨蟲的眼睛。
然後……
墨蟲就不動了,驟然被按下了停止的機關一般。
「完了,它不動了!我都說了你不要戳!」程見書看那墨蟲突然奄奄一息,急得嚎了起來。
但這也無濟於事,它仍然就這樣癱在他的手心,一動不動。
「你把我的墨蟲戳死了!」
「……對不起」
她真的沒忍住,她只是怎麼看那都不像條活的真蟲子。
「你賠我。」
「好好好。」沈窈只好答應著,心裡卻想她去哪裡給他再找條一樣黑蟲子。
這麼噁心的東西,也就他當個寶捧在手心裡,她不過輕輕點了一下就死了,這也絕對活不到下雪吧。
「要一摸一樣,第三隻腳上也有白點的。」看沈窈答應,程見書甚至講起了條件。
沈窈:?
呢蟲子那麼多腳,也虧你看得清它第三隻腳是白的啊。
不過下一刻看程見書他爹程字白已經站在了他身後,沈窈也沒敢再說什麼,裝作沒看到行行行的應著。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程字白就抬手給了程見書一個腦瓜崩,訓斥道:「要要要!你這混球,多大了還跟窈窈要東西,還不快滾去洗手!」
程見書只覺十分委屈,捂著頭回:「爹,我還什麼都沒做。」然後就低頭看見原本在他手心一動不動的蟲子,已經化開,變成了一灘墨水,正從他的指縫緩緩滴下,他的手也被完全染成了墨色。
「爹!墨蟲它!」化了。?
誰來給他解釋一下,蟲子怎麼能變成一灘墨水?
結果一回頭又對上了他爹凶神惡煞的表情,只好灰溜溜先去洗手。
「程伯伯好。」
程字白都走到了門口,她也只好趕緊打聲招呼。
「沈老爺子是中午喝了些又躺下了?」
程字白倒是很了解沈老爺子平日做什麼,現在沈家的商鋪都分給了許多人縱橫管轄著,根本就不用沈老爺子親自費心,沈窈又小,倒也還不用她來過帳目,沈老爺子日常的生活那自然就是要麼上街串串門,要麼就是在府里閒來無事喝幾口小酒,睡一覺。
到現在還沒來,說不定就是中午小酌了一壺,又睡下了。
沈窈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而後又想起程見書手中那蟲子,問道:「程伯伯,那墨蟲是從燕城大漠何處才能得來?我方才不小心給他戳死了,明日就派人也去尋一條還他。」
她都能想到她要是忘了此事,程見書得記仇多久。
還記得有一年沈老爺子不知從何處弄來了樓蘭的聖果給她嘗鮮,其實也就是裹著一層濃厚奶皮的蜜棗,味道香濃醇厚但甜到膩牙,小小一盒只有幾顆,老爺子吃不得太甜的,沈窈也不是特別愛吃,吃了沒幾個就隨手扔給了程見書。
沒想到程見書也只吃了一顆便將盒子又蓋了起來,沈窈還以為他也不愛吃,就趁他去出恭把剩下的都倒在了金豆子的飯盆里。
回來把程見書可急壞了,要不是她拽著攔著,差點就要跑到狗窩跟金豆子搶回剩下那幾顆蜜棗,最後還是沈窈答應再讓爺爺托人給他捎一盒,他才安靜下來。
但畢竟不是什麼大事,沈窈很快就忘了這回事,但程見書卻一種記得,還總問起來,就連生辰願望也告訴她是想吃那日吃過的奶棗,無奈之下她只好又讓沈老爺子又托人捎了來,此事才算真正的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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