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方才也確實是她手賤了一點給他戳死的,賠他一條也是理所應當。
「賠?賠什麼賠,不過是條生在燕城陳玄墨缸邊的一條吃墨長大的菜蟲子。」
「可程見書說,他能在無根水寫過字的紙上……」
「那自然是逗他的。」
瞧著程字白那張及其嚴肅的臉說著這樣隨意的話。
沈窈有些笑不出來,不過想想倒也合理。
程見書整日沉迷武俠話本子,學什麼飛檐走壁又學什麼凌波微步的,偏偏拳腳功夫學的極慢,又愛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時都差點把程府給點了,程字白可能也就想著能讓他老實幾刻,才給了他只怪蟲子玩。
然後她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黑夜如陳玄,揮發一筆,香名永存。
那就是……燕城出了名的陳玄墨汁,好像出了名的非常難洗。
……
程夫人溫婉地招呼沈窈坐她身側,熟絡著拉起她的手,摸了又摸,見她今日穿了條碧色煙紗羅裙,外面還套了間雪色軟綢,襯得她雙頰粉嫩如花,那一雙秋水明眸,清麗而楚楚動人,與記憶中那張面容幾乎交相重疊。
於是她又開始惆悵起來:「我們窈窈也長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要是朝露郡主還在……定然也會喜極而……
而她口中的朝露郡主,指的便是沈窈的生母,程夫人嫁來金陵前曾也是朝京城的權貴之女,與朝露郡主見過幾次面,雖算不上熟悉可也是認識,朝露郡主可是有名的美人,只可惜生下那兩兄妹就早早撒手人寰,實在可惜。
她也算是看著沈窈長大的,從前覺得她與朝露郡主並不像,現在越長反倒是越來越有朝露郡主的模子了,只可憐這孩子從小便沒了母親……
沈窈反握了握程夫人的手示意她都過去了,沒事的,又問候她的身體,得知她已大好不少這才放下心。
程見書頂著一鼻子灰回來,見到的便是他們三日在慢聲閒聊的和諧場景,沈窈自小沒娘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有時候程夫人與她走得近些他也覺得沒什麼。
但沈窈現在坐在了程夫人身旁,他就只能坐沈窈身邊的空位上,畢竟他爹的上座是要坐沈老爺子的。
想了想,他便也走過去搓著手坐了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洗了半天也沒洗出來,那黑墨好像扎進了皮膚里。
過了一會兒,沈老爺子也來了,身後還跟著打扮得十分得體的溫少主。
沈窈這才想起來她忘記跟溫綽說今晚不要來的事,就聽沈老爺子已經開始介紹起來,自然是以她的哥……就是遠在朝京的沈同塵的好友相稱。
而溫綽則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站在了程見書身後就開始打招呼,一直等到程見書坐不住站起來又往邊挪了一位,他這才坐下,也不解釋是為什麼。
不過好在不過是一個極小的插曲,桌上的人都沒有在意。
酒過三巡,程字白也這才同沈老爺子說起正事來:「近些日子還要勞煩沈老幫忙,派人時不時來照看一下程府了。」
沈老爺不明白他的意思:「字白可是又要出遠門?所謂何事?」
若是生意上的事,他也必然不會來擺脫沈老爺子,所以顯然是別的事。
「實不相瞞,老家雲中水城的老府生了變故,再加上老太爺仙逝,這一趟回去,應當會帶著妻兒回去呆上幾月,處理好家事再回金陵。」
沈老爺子聽完還沒來得及應,就見沈窈先開了口:「程伯伯,那臘月二十四前能趕回來嗎?」
程字白也不敢保證,只能搖著頭應她道夠嗆。
沈窈聽了,則眉眼低垂下來,好似格外多了幾分悲感。
程見書一看連忙安慰道:「不過是幾些個日子就回來啦,你也不要太傷心。」
唉,雖然不知道臘月二十四是什麼日子,……窈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她這樣他都要不捨得走了啊。
而後便聽到沈窈小聲嘟囔著:「這下連墊底的都沒了,那我考試那日便也裝病請假好了……」
程見書:?
說好的友情深似海呢?
第o38章
說完正事,沈老爺子便又拉著程字白喝起酒來。
程字白酒量並不算好,可難得見沈老爺子高興,又是他們有事來的府上,也索性放開了喝,陪著沈老爺子聊天說地,不一會兒面頰便被酒氣染得酡紅,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沈老爺子也捏著酒盞眼神飄忽,平日裡鮮少有人陪他喝這麼多,也一時喝得有些飄飄然。
其實倒也不是真的缺人陪老爺子喝,別說是金陵城內的,來往商賈那麼多,哪一個不想認識認識沈老爺子,請帖宴席日日有人來請,都是些想與沈府攀上些關係的人。
沈老爺子自然也不屑於去。
月上枝頭,酒飽飯足過後沒一會兒,桌上端來了下午做好的幾盤蓮子餅與程家帶來的甜酥。
金陵人民風淳樸好客,平日裡都習慣在飯後再上些點心,再配上香茗,便既能為客人醒酒又能延長些相聚的時長,所以平常人出門拜訪也時常會帶些點心一同前往。
兩位長輩酒還沒喝盡興自然不急著吃飯後茶點,程夫人則體弱不能久坐就先讓下人陪同回了府邸,於是此時桌上便只剩下了程見書沈窈與溫綽三人,對著點心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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