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开得很慢,像是要故意在熊国庆的灵魂里烙下刻骨铭心的伤痛。他呆呆地望着盛装的她,脸上湿湿的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而她也在人群里看到了他,原本黯淡哀伤的眼睛又一下子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她隔着车窗和长街朝他无声呼喊,每一个口型都张很缓慢很缓慢。
熊国庆呆呆地看着她,毫不费力地读出了她的唇语。
带我走。她无声地呼喊,带我走。
可熊国庆呆呆站着,看着她的花车缓缓驶向长街尽头。
◇、tg
那场婚礼极致奢华,几乎全城的商政要人都出席了。熊国庆在酒店门口出神地望着那排满路面的级豪车,入口的啤酒尝起来是如此苦涩。
后来他又在这个城市里找了份平凡人的平凡工作,每都和以前一样呵呵笑着。女同事们都很喜欢憨厚可爱的他,但是谁也没有把他当做可以交往的异性看待。
过了一个月,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入了冬。熊国庆倒是不烦恼,他厚实如熊完全感觉不到寒意。他只是忧愁这样的严冬,她受过伤的膝盖会不会让她彻夜难眠。
春节前的某一。熊国庆捧着一束玫瑰来到他们初遇的那座桥上。他没读过书,见识也少,只知道玫瑰花代表着爱情,所以才买了玫瑰。其实更合适的花应该是紫色的矮牵牛或者白色的风信子。
他站在桥边,把怀里的玫瑰花一支一支地丢进河里。那些没有处理过的刺刺伤了他的手,玫瑰带着他的血一起沉睡在冰河里。
丢到最后一支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送给我好吗?”
熊国庆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她。
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更消瘦了一些。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长风衣,纤瘦曼妙如同河涧间的鹤影。
而他呆呆地握着那支玫瑰,像是准备求爱的愣头青。
“兰兰……”
熊国庆抖着声音喊她的名字。
女孩从他手上接过玫瑰,苍白忧伤的脸上出现一丝温暖的笑意。
“真好啊,难为你也知道要送我花。”
她开心地笑了,眼泪滑过翘起的嘴角。
“我们再出去玩一好不好?我在家里待得太久,双腿都不太利索了。”
女孩子扶上他宽厚的肩膀,憔悴的眼睛重现那种期盼的光芒。
熊国庆深情地抱住她,“好啊。”
于是他们两再次像一个多月前所做的那样,在这座寒冷的城市里玩乐了很久。他们拿着糖葫芦穿行在喜气洋洋的步行街上;他们捧着热奶茶坐在电影院里;他们牵着彼此的手站在公园的梅花树下……分开了一个月之久,他们反而变得更加亲密了。
一直到傍晚,他们又一次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座桥边,两个人站在桥灯和雪花之下,望着远方河上静默的船影。
“我该回去了。”
女孩扶着栏杆,语气和往常一样平静淡然。
熊国庆痴痴地看着她,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带你走!”
“去哪儿呢?”
“去苏杭、去敦煌、去成都、去西安……哪里都好,总之我带你走!”
熊国庆握住她冰冷的手。
女孩转过头看他,无暇如玉的脸上满是无奈凄婉的笑。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山一般的挫败感压在熊国庆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开始憎恨起这个世界来,憎恨这个世界是如此冷血残忍。明明相爱的人,却总是不能在一起。
他们在桥上站了很久,直到飘雪染白了他们的衣角。
“回去,你……你家里人会着急的。”
熊国庆干涩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