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刘存孝所部是一般边军,侯云策便极有可能进入刘部。可是,侯云策知道刘存孝部并非一般边军,而是与契丹有染的边军。他恭敬地道:“我是幽州人,幽州城破后便逃至北地,北地猛兽甚多,练习箭法是为打猎。”
“难怪侯郎招数如此凌厉,历害如赵武都不是一合之敌,原是和猛兽搏斗所习之术。”
刘三直接招揽道:“侯郎如此身手,在山中与猛兽为伴实是浪费人才,可愿到军中效力,某兄在沧州任节度使,求贤若渴。现在世道混乱,胡人欺我中原无人,百姓多受荼毒,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在军中立功,出将封候,光宗耀祖,亦非难事。”
侯云策长作一揖,婉拒说:“蒙刘郎高看,在下山野之人,实在不敢非份之想。回到中原后,还是找个山林与猛兽为伴。”
刘三惊奇地看了侯云策一眼,没有再说。何福贵在一旁暗叫可惜,刘三从不轻易开口,许多武人想托人推荐而不得,这个机会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侯云策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却也不易。
还有最后一天就到渝关,商队一路平安无事,众人开始有心情欣赏沿途美景。不少伙计盘算起此趟北行自己能落下几个钱。更多的伙计一颗心飞回了家,回家后,叫娘子打壶酒,买点上好卤肉,美滋滋喝上一口,然后和娘子好好亲热一番,也不枉了此番北行辛劳。
夜晚安营,刘三没有了平时的警惕,选了一处低地扎营,四周没有任何屏障。侯云策看到布营地之后,找到刘三,道:“大官人,此处地势易攻难守,不是宿营的好地方。”
刘三并未在意,道:“不必担心,此地据渝关很近,马贼不敢到此。今夜大可安睡。夜晚风大,选这低地可避北风,这天杀的北风,在晚上吹得和刀子一样,前几天可把我冻坏了。”
侯云策道:“马贼不敢到此,契丹军常在关外活动,来去如风,不可不防。此地没有屏障,契丹军来了,防不住,也跑不了。”
刘三道:“无妨,无妨。多派两人,睁大眼睛就行。”
入夜后,侯云策始终感到有些异样,躺下不久,外面马蹄声、呼喊声大作。
(第八章)
第9章对战
勃海故国的马贼悉独官率领马队一路跟踪刘三商队。
悉独官人马并不多,只有一百多人,皆是前勃海国的禁卫军。以前作为禁卫军时是花架子,契丹破勃海上京龙泉府时,禁卫军一触即溃,几乎被全歼。漏网之鱼约五百多人跟着禁卫军左统领悉独官一起做了马贼。马贼就靠实力说话,当五百多人队伍杀成了一百多人时,悉独官马贼已经威震一方,活动范围不仅在渤海国和中原沧州,还深入到契丹境内,是各方人马都喊杀的对象。
悉独官早认出这是刘三商队。刘三每一趟生意都肥得流油,让悉独官垂涎三尺。但刘三相当小心,每次都带有沧州边军护送,到了契丹境内则有契丹军接应,防守得很是严密。另几伙马队数次都没讨到好,折损不少弟兄。
这一次刘三商队在离开契丹境内时,居然没有契丹人护送。悉独官意识到这是大好时机,便顺着燕山进行跟踪。明天就要到渝关,如果和往常一样有沧州军接应,这趟生意就只有作罢。
悉独官手下这一百多名儿郎都是族人,跟随自己多年,不能轻易折损。天遂人愿,终于在最后一天,刘三商队出现了破绽,不仅没有沧州军接应,还选了一个利于马队冲击的地方。
天完全黑下来,月光并不明亮,只能隐约见到人影。悉独官马队悄悄展开,从两面向商队驻地逼近。接近商队后,一声尖锐哨声响起,这是悉独官展开进攻的信号。
商队守卫现马队时,马队已近在咫尺。守卫拿起武器,大声呼喊:“马贼来了,马贼来了。”
几支利箭如毒蛇一样,从黑暗处窜出,穿透了他的身体。
商队护卫和伙计听到声音,拿起武器冲出帐篷。马队已经冲到营房边缘,一支支利箭破空而来,不断有护卫和伙计大多中箭倒在帐篷门口。
第一声哨声响起时,侯云策迅爬起来,穿上皮甲后,没有从帐篷正门出去,而是从帐篷一角钻出,骑上了“风”
的背上。“风”
听到“轰、轰”
马蹄声,兴奋地打转。商队已被突袭打乱,无人组织抵抗,侯云策本身是冲营好手,深知冲营者最怕缠战,大喊:“到货物后面去,到货物后面去。”
在货物后面即可防敌箭,又可用货物挡住战马冲击,还能依托货物攻击冲营者。
各自为战的刘三、何福贵、何五郎和赵武等人很快明白了侯云策的意思,杀出血路,朝货物后面集结。
刘三的商队伙计在马贼的第一次突袭中全部折损,根本来不及聚集起来。
何福贵和赵武的弟子们是习武之人,身手更为敏捷,连滚带爬逃到货物后面,不过已有数人带伤。
商队众人除了侯云策骑马带弓,其余护卫均是顺手拿起各式武器,有刀、有枪,还有木棍。
悉独官见货物处聚集的人最多,便率领马队冲了过来。
所幸货物挡住马队,否则在战马冲击力下,商队诸人根本无法作出抵抗。
马队随即绕过货物,冲向护卫们。二十多名护卫和众马贼斗在一起。转眼间,护卫伤亡殆尽,只有刘三、何福贵、赵武、何五郎等数名好手杀死当面之敌,抢到战马。刘三平时养尊处优,到了战阵时却颇为凶猛,挥刀连砍数名近身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