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曾是南安王和大长公主的故居,留下的人也都忠心耿耿,等闲想把人送进去,岂是易事?
所以成亲安插人手是最好的法子。
她并不知道顾衍之是伪装,还是真变成了如今这样,可如果真的注定要安插人到他的身边,那她情愿这个人是她。
只是她也不知道,倘若顾衍之真是伪装,有朝一日,他与姨母真的为敌……
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她又该帮谁?
画扇轻轻为黎太傅垂肩,趁热打铁道:“爹爹,衍之可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行,您还不清楚吗?”
“这……哎——”
黎太傅看了看跪在地上神色肃穆的顾衍之,又回头看了看画扇,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衍之,过来——”
待顾衍之走近,黎太傅才缓缓牵起画扇的手,放在顾衍之手心:“我养了十一年的女儿,这就交给你了,你若敢对她不好,我定不轻饶你!”
顾衍之紧紧握着画扇的手,嘴角是一抹掩不住的笑意:“是,岳父大人。”
如此,两人的婚事便算初步定下,但应着画扇的要求,婚期仍未商定。
与此同时,朝中将张登之死、顾衍之遇刺、丞相府被袭三件事联系起来,调查数日,却迟迟不曾有进展。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借病告假,成天躲在家中不肯出门。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不得已下令,凡能为此事提供线索者,赏百金,能破获此案者,更可入朝为官。
画扇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时光流转,转眼间桂花开败于枝头,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也逐渐逼近。
画扇与顾衍之离开京都那日,霜落人间,枫叶如火,染红了半边山际。她站在车前,与几人告别。
顾老爷与黎太傅今日不吵了,只并肩站着,面色凝重,谁也不说话。秋风轻轻吹拂而过,两人发间银丝于风中轻轻飘摇,曾经在朝中叱咤风云的两人,如今眉眼已然苍老。
黎谨站在画扇面前,哭得最凶。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落下,她半张脸都哭花了,却还是牵着画扇的手不放,好像这一放,便再也见不着了一般。
少年将军突然转醒。
哪怕她侧着脸,也能感知到那道灼灼的目光。
那只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的手,指尖所触之处,传递来他肌肤上的温度,她腕骨像是被灼了一下,一股酥麻感沿着手腕往上攀爬一路传递到心头,在胸腔中激起巨大的回音。
画扇道:“我见你身上受伤,正要给你上药。”
他为何突然醒来,因为画扇的帕子沿着他的小腹一路擦拭,再往下几寸便是……
雨搭在芭蕉叶上,摇动沙沙之声,像极了二人此刻的心跳。
沉寂的气氛中,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他倾身去接她手中的纱布,这一动作牵扯到伤势,身形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