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看的一双眼。
幽如暗礁。触不及,看不透。
怀礼低睨她。唇边似有笑意。
须臾,细长的睫微垂。
俯身靠近。
南烟知道他要吻她了,主动勾上了他肩。才一踮脚,便被他向前一步搡着,按着趴上了门侧的墙。
黄昏抽离,欲。望在夜晚开了灯。满屋门廊一豆明火暗缠。
从她后耳廓吻到她的颈。他真的很会亲,又如此懂女人,如此懂她。吻得她腰软了、肩一阵阵地缩,裙摆高高掀起了,却还是不来吻她的唇。
淡雅温柔的气息,循序渐进,有急有缓,会调。教又会逗弄。
藏着坏。
他们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
其实准确来说,是第三次。
她就像是一颗熟烂了的野莓,滚入尘埃中。
少女时代起,她就是如此轻佻不矜持,从不羞于流泻自己饱满的欲。望,风尘味儿十足。目的也永远这么赤。裸又直接,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想睡他就是想睡他,不加丝毫遮掩。也别无其他。
三次下来。
不过都是她想睡他的同时,而他也恰好想睡她而已。
少女时期的南烟,校服短裙下从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穿上紧绷绷的安全裤。别人还发育期羞赧含胸,她已经不屑穿内衣招摇过市了——当然,舅妈也不会买来给她。
如果她喜欢哪个男孩子,一定会费尽心思和他产生交集,恋爱也要轰轰烈烈;如果她想跟谁做。爱,一定会想办法爬上对方的床;如果她想报复谁,那么一定不惜手段。
比如那个总喜欢将她脑袋按进学校厕所洗手池的女孩儿。
她烧她的课本,原因是觉得她穿得太骚,那门课的年轻男老师对她多有侧目;她跟校外的男孩子谈恋爱,她会散播流言说她和外面不三不四的男人搞援。交;她揪她头发,往她书包里扔虫子,用她名字给隔壁班她不感兴趣的男孩子写情书,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让她受尽嘲笑。
南烟与她掐得轰轰烈烈,最后报复了她。
女孩儿喜欢高三那个叫怀礼的学长,逼她替她送过几次情书,她悄悄将署名改成了自己的;她让她代为给怀礼递生日礼物,她一次又一次扔到了垃圾桶。
后来怀礼要去国外读大学,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去一群学长学姐攒的局,为活跃气氛还怂恿南烟去他面前出丑。
结果南烟当着她们的面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巴。
那晚南烟都在不择手段地接近他,经过他时蹭一蹭他的腿内侧,低头同他说笑几句,身后火冒三丈恨不得咬碎了她,结束后她还大摇大摆地跟他进了酒店的门。
但她当年实在灰头土脸,报复手段也不够光彩,事后又被按着整了一年。
隔了这么七八。九快十年,从那夜在俄罗斯偶遇他陌生的一眼,哪怕与她做着最亲密的事,在灯光下,从她的脚踝一直吻到她的唇,到底也没认出她。
他好像也并不关心。
最好也别来关心。
她和他最好的关系,就停留在俄罗斯的那一夜与这个晚上,肌肤与肌肤之间,情。欲之内和高。潮之外。
如此就刚刚好。
各取所需。
可前后三次无论哪次,体验都无比美妙。一次比一次美妙,一次比一次难忘。男人也是会进步的。
也许她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但这种蚀入骨髓的美妙却如何也忘不彻底。上次她还在想,跟这种男人做过一次,也许这辈子跟其他人都会索然无味吧。今晚也许更能肯定这种想法——从他在门廊前开始吻她,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南烟的少女时代叛逆张扬又轻浮,初。夜是什么时候、跟谁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体验非常非常糟糕。从疼痛开始,从疼痛结束。
后来也许是和他的那个夜晚有了弥补,从那之后她和别的男人,偶尔也会幻想起他带给她的感觉。
偶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