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师,那就先麻烦你了。”
和齐玲简短交代一句后,宋坤荷拿着太阳伞出了门。
她一走,檀樾就领着齐玲到了上课的书房,“齐老师,这是您上次布置的作业,我都做好了,您先检查,我出去给您倒杯水。”
安排好这边,檀樾返身折回岛台,他拿着开水壶接上净水,插上电源,摁下烧水按钮。
等凉水开始冒泡,整个客厅都响起“哧哧”
的烧水声时,他借着这声响打开了最上层的橱柜。
里面整齐地堆着几个圆滚滚的铁盒,是爸爸之前去海港带回来的曲奇饼干。
但妈妈说那些都是不健康的零食,不让他吃,所以都藏在了这里。
铁盒的包装大同小异,底下是一排丝带串起来的饼干图案,顶上是弯弯的英文字母。
檀樾对比着选了会儿,最后挑了个写着strawberry的盒子,它旁边的绘图是一串草莓藤蔓。
关上橱柜,他拿着饼干盒走到客厅,又蹲在茶几边拉开左侧抽屉,取出里面的医药箱。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才宋坤荷站的阳台门边,推开门,踮着脚小心朝那颗毛绒绒的小脑瓜走过去。
檀樾一步步靠近时,裴确躲在那石井背后,仰着头,正观赏着头顶树影间隙摇晃的日光。
蓦然,一颗脑袋探过来。
她眉心一烫,眼神的焦点转换到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有一瞬间失神。
“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裴确眨了眨眼,看见檀樾半蹲在自己面前,因为他忽然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贴近几分。
他额前碎发被向南风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本舒展的眉宇因轻轻下压的眉头,多少添了些压不住的锋芒。
鼻梁直挺,仿佛平地拔起的山,长睫如羽扇,瞳仁清浅,亮如琥珀。
裴确一直觉得,像檀樾这样长相的人,如果是走在大街上遇见,她一定躲得远远儿的。
可偏偏是这样五官泠泠的人,每次同她说话时,那双眼尾稍挑的狐狸眼总是睁得圆圆的,生怕她因为害怕先逃走了一样。
女娲娘娘捏他的时候,一定用了最好的泥巴和技艺。
裴确盯着檀樾想得入迷,一时间竟忘了回答他。
好在檀樾被时间追赶着,脑子很清醒。
他想,身上各处那么多伤口,又怎么会不疼呢。
“喷酒精可能会有点刺痛,要是忍不住,你就用力抓着我,我不怕疼,知道了吗?”
檀樾说着,牵起裴确一只手,从她的掌心沿着手指,一根根抚平后放在自己的小臂上。
另一只手顺势启开酒精喷雾的瓶盖。
雾状水珠“唰唰”
两声,就把裴确整条胳膊都消毒完毕了,然后是腿,另一只手,另一只腿。
每换一次,檀樾都会把裴确空出来的掌心,重新抓在自己的手臂上。
但裴确一点儿疼也没感受到。
只觉得自己手心触到的那片皮肤,白白的,软软的,像年糕。好想咬一口。
“怎么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