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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我绝不会爱上一个神经病（第4页）

我目眦欲裂，喉咙处突有腥甜涌现。

那强撑着的沉静被一点点撕裂，里头藏着的是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的滔天恨意。

看我面露憎恨，他却不恼，反而因激起我的一点情绪，眼里漾起愉悦的微光，勾着艳色薄唇笑得更加肆意。

「这不好吧……小雀那么好的姑娘，配着那么小气、不上台面的名字……」

花解语诧异着瞪圆了眼睛，像只讨人喜的小猫，可口出所言却有种天真的残忍。

「这有什么不好，不正巧与现在的她相配吗？」

顾少虞不以为意地跷起二郎腿，将愣着的花解语拥入怀中。

后者讨好地蹭了蹭顾少虞的脖颈，看向我的余光却闪烁着洋洋自喜的得意，还有莫名的优越。

5

我张了张嘴，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曾经挚爱的少年。

户门处却突然涌进一群喜气洋洋嚷着要见新娘子的弟子。

我嗫嚅着唇，终究因不想闹得太难堪，在这热闹的氛围里，退至无人关注的角落。

可有人却不想放过我，顾少虞视线穿过人群，冲我轻挑眉尾：「小雀过来，本尊不太会画花钿。」

哗的一下，炙热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我身上，弟子们刚还扬着的嘴角在看见我后瞬间僵住，满脸古怪不自然。

我垂头默不作声，只觉自己被脱光了衣裳扔上高台般无地自容，手心下的裙摆都快被我揉烂。

顾少虞见我无所动作，冷哼了声，隐含警告：「本尊记得你之前养了只灵兽在后山……」

呵。

我没忍住自嘲笑出声，唇齿间苦涩蔓延。

想看我难堪，顾少虞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后山处的灵兽不是他喂养得最多吗？

「小雀！」

顾少虞又唤了声。

最后我还是一步步艰难朝花解语挪去，我什么都没有了，那是我仅存的念想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那新娘子身前的，又是怎么执起画笔的。

眼里早含满了水雾，看不清了，连手也抖得不成样子，许久都描不成一朵花来。

周遭的弟子自以为小声地感叹着曾经的少剑主变成如此模样真是可怜可悲。

那声声叹息犹如一双双大手扼住我喉咙，使我几乎喘不过气。

可顾少虞却还嫌不够，他宠溺地为花解语簪上珠钗问我：「新娘子好看吗？」

花解语也十分配合地凑近我些，笑得娇俏可人。

我盯着眼前的笑颜，张开唇，话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直到脸上淌满清泪，才哽咽滚出两字：「好看……」

顾少虞与花解语的道侣大典很盛大，半个修真界的都来了。

可比新人更引人瞩目的，却是我这曾经的天骄，如今的掌门夫人侍婢。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者上前询问我：「心爱之人另娶他人，自己在不久后还得在他们婚房外伺候，是什么感觉？」

我垂头死鱼般不作答，来人自讨没趣，摆摆手唾了句我活该。

那时我无法作答，是因为我不知道。

可洞房花烛夜，我端着金盆跪在屋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喘息声，好等着他们事后第一时间进去伺候。

我知道了。

我不难过，我恶心。

我恶心他幼时便潜伏在我与师尊身边，我恶心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城府，更恶心他从前故作深情、情难自已的模样。

我有悔……我有悔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着抖抱住如今孱弱湿透的自己，忽地想起师尊当年才领我入门时。

当年，他牵着小小的我，站在雪雾山山巅，皱着眉厉声道：「本尊要你在此地立誓，此生永守雪雾山！守住天衡宗！守住苍生！也守住你的道心！」

那时我太小、太不懂事，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瑟缩一下。

师尊嗓音更加严厉：「你说！你做不做得到！」

他用力握住我肩，我被吓得哽咽着仰起头。

「我做得到！我玉衡此生永守雪雾山，守住天衡宗！守住苍生！守住自己的道心！」

其实我能理解守住道心、守住天衡宗，却不理解为何要守着雪雾山。

后来师尊告诉我，雪雾山下封印着祸世大妖，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

只有师尊以本命剑加强封印，守了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