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义厚生算是渡过了最大的难关。
正月十五,贞娘扶着罗文谦走出了通政司。
外面风和日丽,net光灿烂。
………………
正月二十,罗文谦和驸马李和一起,并肩站在锦衣卫所门外,不一会儿,莫老大和古刨子两人由锦衣卫千户赵顺亲自送出门。
“嗯,四哥呢?”
罗文谦没看到言西来,便问道。
“老四先一步离开了,他说他没脸见你,另外,他也想自己去闯一闯,也是好事。”
莫老大哈哈笑道
听得莫老大这么说,罗文谦便没再说什么,虽然事过境迁,但整件事情对于言西来同罗文谦来说,终是有了隔阂,要想再象以前那么合作是不太可能了,如此也好,还能保得一些兄弟情谊,不快的东西随风飘散,而情谊终将随着岁月流逝积淀的越来越深沉,异日仍能再一起吃酒说笑。
“这回大哥也差点误会五弟,大哥给五弟道歉。”
这时莫老大又拱手道。当日他若非去找了老三,才了解事情经过,否则同样也是误会了罗文谦了。
“哈哈,自家兄弟,大哥说这就见外了,走,去家里吃酒,贞娘一早就在准备酒菜了。”
罗文谦爽朗的道。
莫老大和古刨子亦是爽快之人,便不在多说,嚷着一会儿定要尝尝弟妹的手艺,多喝几杯。
而晚间,酒席散尽,众人尽兴而归。
第二天上午,辰时,重装裱一的义厚生字号又高高的挂了起来,轻风拂过,一边的三角旗幡在风中霍霍飞杨。
义气为本,厚德载物,生生不息的商业文化,以及,贫者以技立身,富者造福乡梓,达者兼济天下的商道精神便深深的烙在了义厚生人的骨子里。
“贞娘,你说,皇上还会对张家下手吗?”
酒气醺然间,罗文谦问道。
贞娘没说话,心里却是明白着,历史总是会以它的脚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而贞娘更晓得,此次对张家的籍没,因着封门之故,等到解封,张家饿死十余人,终是人间至惨。
冬去net来,万历十二年。
辽王次妃王氏上疏,状告张居正窃财,指说,当初辽王府被抄,府中金宝万计,悉入居正府。最后万历帝下旨,籍没张居正府,江陵守令接旨登录人口,并封锁门户。
而此时,就在张府门口不远,一对麻布粗衣的夫妇,看着老实巴交的,此时在路边架起了几只大锅,带着糠皮的米,再加上一些菜根,又用一起井里打起来的水,便在那里熬起了粥来。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熬粥啊?”
那江陵守令刚封好门户,又让士兵围着张家,此时见这夫妻一对形迹颇是可疑的,自是喝问道。
“回大人,前些年咱家乡闹水灾,我和我媳妇儿要饭到张家,是张家老夫人给了我们一口活命的饭,这张大人犯了什么罪我们闹不清楚,但张老夫人是好人,可如今张府被封门了,所有人被关在里面,这一日三餐的也不晓得要如何张罗?我们夫妻二人当日得老夫人大恩,须臾不敢相忘,咱们也没别的,就这此糠皮米,菜根粥,好歹是咱们的心意,也让咱们报答张老夫人的一饭之恩。”
那汉子憨憨的道,但那理却实在的很。
不过那江陵守令却不为所动,挥手驱赶到:“一边去,这可是地朝廷大事,又岂是你们能掺和的。”
“大人,小的倒觉得大人不防netg人之美,到时定会传为美谈。”
这时,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过来,却是冲着江陵守令行礼道,此时江陵守令是老相识了,义厚生江陵分店的大掌柜罗平安。
“哦,是罗掌柜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这义厚生那可是江陵财神爷。
“小的不瞒大人,这张家跟我义厚生是有些渊源的,我们大当家的有些放不下,便让我来看看。”
罗平安老实的道,毕竟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说实话,这回义厚生没有受牵连倒正是因为当年,义厚生受冯保案牵连时被查了个底朝天,反倒因此洗脱了一切的嫌疑。再加上皇上的题词,自是不会有人再打义厚生的主意。
这世间之事,多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此时罗平安说着,又道:“听说大人今年要修城墙,我义厚生认捐十万两。”
说完,罗平安更是压低声道:“不过是几锅菜根粥,也不算什么,百姓有报恩之心,亦是朝廷教化之功,再说了朝廷只是要籍没张家,却并未下旨要张家人的命,终归是一代名相,十年帝师之家,真要万一闹出人命,说不得又要引起朝中动荡,到时反而不美。”
罗平安一翻话有理有据的,再加上又认捐了修城墙的费用,当然更重要的是,万一真闹出人命来,江陵守令觉得自己可能也有些承受不住,终是点头,于是给张家留了一个小门,派了两个士兵,每日把两夫妇熬的粥送进张府。
一边煮粥的夫妇俱是和善的笑着,不用说了,这一对自是改装了的罗文谦和李贞娘。
而这一切,包括罗平安的出现也都是由他们事先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