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哥,张老夫人于你真有一饭之恩?”
贞娘拿着扇子煽着灶子的火,那火映得她脸红通通的。
“自然是真的,当年我从徽州出来往北地,路过江陵,曾得老夫人赠饭。只不过,这等小事,老夫人怕是从未放在心上吧。”
罗文谦低语,心里自是感慨万千。
只可惜,有些事情,终是力不能及。
几日后,张家长子张敬修在镇抚司自尽,一时间,举朝震动。
一代名相,十年商师,落得这般结局,一些观望的终是忍不住了,申时行等人终于站了出来,皇上才下令解封张家,留田宅养张居正的母亲,但是张居正的兄弟和子侄多人均被流放边关。
而被封在张府的张家人,也幸得菜根粥吊命,虽然日子艰难,但总算都活了下来。于别人或许无关重要,但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闯过风暴和乌云,迎来一片澄净晴空。
只是那一对日日在张府门外熬粥的夫妇自此就没消息了,再也不见踪影。
……
夏末,徽州罗宅。
吃过晚饭,罗家人便聚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乘凉。
丑婆斜依在躺椅上,眼睛半眯半睁的,玉姐儿和二狗的孩子席哥儿偎在丑婆身边,麟哥儿坐在一边的石廊杆上,手里拿着本书,半抬着脸,迎着晚风,小小少年,自有一份闲适。
“祖姑婆婆,你再跟我们说说天下第一墨的事情。”
玉姐儿摇着丑婆的手,娇声娇气的道。
“是啊,祖姑婆婆快说。”
席哥儿也应和着。
“好,我说。”
丑婆嘀咕着。
于是自当年李家九爷意外死亡,李贞娘初掌李墨开始,再到南京,到争贡,到八爷身故,再到李贞娘斗墨为李氏夺得天下第一墨之名号,最后,李家七nainai一把火于倭寇同焚于李氏假墨库之中,再到那巍巍耸立的忠义牌坊群。
如此,一幕幕大戏便在众人面前缓缓揭幕。
“我要学制墨。”
听完这些,玉姐儿握紧着拳头。
“制墨很苦。”
丑婆嘟喃的道。
“我不怕苦。”
玉姐儿握拳。
“好,那自明日起,丑婆教你……”
……
不远处,贞娘和罗文谦听着丑婆同孩子们的对话,两人相视一笑。
“走,我们出去走走。”
罗文谦冲着贞娘道。
“嗯。”
贞娘点点头,然后挽着罗文谦的胳膊。
安河堤,柳枝轻拂。
李贞娘同罗文谦并肩而行,身后是长长的青石古街,斜斜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我们并肩,一世前行。
——全书完——
之后还有一个完结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