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长鸣在荒郊野岭显得分外喧闹,像是闯入了废弃村庄里的唢呐队伍。红蓝交织的灯光闪烁着照亮了这座房屋形状的巨大坟墓,仍然残存的亡魂似乎还记得这个声音,纷纷躁动起来。
“哎,怎么突然又这么冷啊。”
一只由数个残肢断臂拼凑而成的亡骸死灵穿过了罗宾的胸口,刺骨的阴气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回去以后必会大病一场。
不过生病就生病呗,权当是给自己的教训了,下一次长记性,不要到荒郊野岭找刺激了。
警方的俗套程序自然是要过一遍的,问话,安慰,再披上一条小毯子。“受到惊吓的人往往会感到异常的寒冷。”
这是他们的解释。
已经破损脏污到不能穿下去的外衣被热心的警察姐姐强行脱了下来,不得已,丝凌乱的玲珑少女只能裹着毯子,像个失足少女一般坐在车后座上。闻讯而来的官方驱魔师有些尴尬地向我道歉,随后又向我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他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着血丝,据他自我介绍,他已经一连工作了三个月,没有一天能睡够五个小时。
“害,海伦娜跟着我可真是受苦了。”
他苦笑着说,脸上的微笑却是满含幸福。
“那您有孩子了吗,汤姆大叔?”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聊家常事也是熟悉关系的常用手段。
女孩子略带稚嫩的声音似乎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才五岁。”
不过他很快又回到了正题上,正了正神色,“好了,你说,还有两个人跑了?”
“是至少两个人跑了。”
我纠正道,女孩扳着手指一板一眼,“一个是臃肿的小丑人,而另一个我不知道面貌,不过他是一个傀儡师,应该精通仪式魔法。我想他是个学者派。”
他与我互怼时表现出的那种傲慢我只在那些自命不凡,矫揉做作的学者法师身上看见过。
他接过我之前画完塞在兜里的小丑画像,沉思了一会:“这有很大的帮助。”
因为他们临走前已经把那些设备和监控砸毁破坏,根本复原不了。而占卜,很遗憾,他们加大的干扰的力度,而且现在似乎还在移动,并不像这座鬼屋一般长久居住,灵界里的痕迹那么清晰。
不过这也只是场面话而已,我说出的这些信息他们完全可以从他们遗留的痕迹里推断回溯出来。
在警局里做完了笔录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我一脸疲惫地打了一辆的士。坐在梆硬的车座上,我打开了与我阔别数个小时的手机。安洁莉娜似乎已经到了现场,十分称职的履行了自己身为记者的职责。她还表示委托费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账户上。第一次独立的委托,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勉强站稳了脚跟。嗯,决定了,今晚夜宵的泡面加根肠。女孩心情很是愉悦,悬在半空中的双腿轻轻摇晃起来。
窗外的景色不断掠过,风声不断,夹杂着引擎的嗡鸣声,刺耳的警笛散乱在风里,像是围绕在耳边的蚊虫般令人厌烦。我都听腻了。
呃,为什么会有警笛声?我看着街道的尽头那座小公寓已经围满了白蓝配色的警车,如同被猎人围捕的猎物。一辆的士先于我们在楼下急停,一个手提布袋的身影下车后便踉跄着冲向公寓楼。
在交错的闪光里,我看清了那个身穿褪色旧衣的女人,她是巴克利太太,年轻的哈珀。她一脸惊惶,满是不敢置信。她推开了挡在公寓门前聊天的警察,散乱着头跑入楼中。
她应该是担心孩子?这么晚了,那个名叫安迪的小家伙应该入眠了。而哈珀为什么怎么晚才回来?是夜班吗?
这么想着,我也赶紧跳下了车。女孩小巧的靴子轻轻落在了地上,轻盈的身体似落地的雏猫,我微微一滞,便紧追着哈珀跑进楼里。
。。。。。。(这是分割线)
低跟鞋的鞋跟快敲击着台阶,脚步声像是一阵急促的鼓点,声音之下掩藏的满是敲击者的焦虑。有些沉重的踩踏将地板缝隙间残存的尘土悉数震出,浮尘飘荡,在亮暗不定的走廊灯光下如同迷失游荡的幽灵。
二楼满是忙碌的警员,他们或高或矮,神色或严肃或随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蝇鸣般在各个角落响个不停。自己熟悉的那扇门已然打开,那低瓦灯泡微微泛黄的暖光从房间投射而出,房间里的影子像是走马灯一般变换不停。
“玛姬?安迪!”
自己的声音逐渐颤抖,犹如冬日自己出门时冻得瑟瑟抖时的声音,但更加沙哑,像是孩子在动画片里看见过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