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货车里坐坐吧。”
女孩浑身散着青春的气息,这热情的邀请令雪痕心旌动摇。
雪痕没想到一向羞涩的小女孩突然如此主动,不但说了话,还拉他去车里。一时失神,被拉得一个趔趄。
但是听到女孩的话,他又连忙止住脚步。
“不……不用了,没必要这样谢我。”
作为一个在末世生存的孩子,必须比其他时代的同龄人更早熟。
在这末世生存,贞操都已变得廉价,女性用自己的身体交换利益的情况已经是常见的事情。雪痕当然知道“去车里坐坐”
是什么意思。
但雪痕只觉得仿佛有一件好看的瓷器突然在自己面前摔碎了,那些欲望的本能都在这一刻被那种莫名的失落感压了下去。在这时,因为低钠血症引起的头晕和恶心又出现了,他也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因为什么,脱口而出,他就拒绝了。
拒绝之后,心中又有点不舍,雪痕偷眼观瞧少女。
少女低下头去,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但这次不是因为少女怀春的羞臊,而是被拒绝之后的失意和羞惭。
她似乎并没有想到少年会这样拒绝她,她呆呆地在货车的后仓门边依靠着,犹豫了一会,终于抱着小雪彪转头独自进了货车。
雪痕紧咬嘴唇,心中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处理。看着少女进了货车不再出来,他也只好放弃,将注意力转到交易上。
万奎笑了笑,不以为意。
雪痕和女儿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在这末世人们的观念中,他们从性成熟开始就已经算是成年人了。在人类文明的全盛时代,谈恋爱的方式温和而含蓄。但是在现在,人类的生存繁衍都成大问题,那份飞鸽传书暗送秋波的情调和柏拉图式的纯精神上的爱情自然早已被时代所淘汰。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直截了当,简单粗暴才是谈情说爱的主题。所以两个年轻人的打情骂俏在万奎看来司空见惯。
万奎的目光从女儿的背影移回到满地的珍稀皮草上,商人的本质浮现出来,他开始在脑中计算起来。
在他和雪痕周围,潜伏在草丛中的伏击者们,正在缓慢而隐蔽地接近着,他们走走停停,极有默契。风声和渐渐阴暗的天色掩盖了他们在长草中的行迹。
山坡上,万奎还在为雪痕的商品估价。
“8o个银。”
想了一会,万奎报出一个数字。
“哇!你这个奸商,也太少了吧……”
雪痕抱怨道。
8o个银币,只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户半年的收入,对于这些山货的实际价值来说是非常不厚道的价格。
“不少啦,你要知道东芗村的皮草价格很低的呀,我已经收购了很多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这个价格都够不上哪……”
万奎熟练地压价,“况且,你不卖给我,又能卖给谁呢?”
雪痕虽然是山村猎手,不常进城,但是对于这些山货的估价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不然也不会专门采集这些难得的,珍贵的皮毛和草药。
他知道万奎存心压价,但是也没有办法,此一时彼一时,当前的形势下,货物能转化成物资才是最重要的,正如万奎所说,他没得选择,只能贱卖。
“还要加上你的枪。”
雪痕不甘心地最后一次讨价还价。
少年看着万奎腰上的短筒霰弹枪。
这是万奎的防身武器。万奎带着他走南闯北,经历了不少阵仗,都是靠它化险为夷。这枪是战前产物,有些破旧,上面缠满了胶带。
虽说在大城镇很容易买到,但是在这小山村却是稀罕物,在大城镇只需要1o个银就能买到,但是在这里,至少可以估价到3o银。
即便加上这3o银,相当于一个多金币买下雪痕的山货,这价格依然是便宜至极。
“这可不成,这是我的防身武器,走南闯北,全靠这家伙。”
万奎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雪痕咬了咬嘴唇:“那我可就不卖了。”
说着,就要拎起山货走人。
“慢着!”
万奎连忙拦下雪痕,似乎是下了绝大的决心,“艰难”
而果断地点头:“成交。”
他的五官都聚在一起,仿佛亏得血本无归,痛彻心扉。
雪痕微微一笑,没有揭穿他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