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扬手一掌,掌风猛击在剑刃上,怒喝道“休伤我哥哥!”
电光火石间,冯阳的剑果真偏了,贴着腹侧堪堪掠过,乍看好似被刘崇所击退,实则沈月檀却看得清楚,在他才开口要其住口时,冯阳便略有迟疑,放缓了剑势。
他愈觉得此人对他格外友善尊重,不仅未曾放下心来,反倒多生了几分警惕。只是也无暇旁顾,便接连取出数十种香药,各自搭配安置,摆起了香阵,一面解释道“保他性命要紧!这香阵名为护现世陀罗尼,外能却邪驱魔,内可续命回春、守护脉轮。”
沈月檀忙忙碌碌,点香布阵,而后低声急诵经,诱香阵启动。那边厢刘昶已然出惨呼,全身大汗淋漓,刘崇无计可施,只得翻出保命的灵药喂他,冯阳也取出几瓶药丸,以备所需。
刘昶又挣扎了几次,突然哑了嗓音,身形弯曲如弓,并死死攥紧了弟弟的手腕,两眼圆瞪。随即腹部自正中开裂,却不见有鲜血飞溅,反倒自开裂的缝隙中透出金光闪闪,强得刺目。
一条不过手指大小的金色鲤鱼缓缓自金光里游了出来,摇头摆尾悬浮空中,鳞片如金粒整齐码放,晶莹圆润,鱼鳍亦是如金丝丝丝缕缕缠绕而成,一双眼珠子灵动异常。它左右摆动尾鳍,欢欢喜喜往刘昶怀里游去,然而才靠近时,就被刘崇一掌击中,顿时四分五裂,化作无数金色碎屑,散弥于空中,渐渐消失无踪。
刘崇兀自咬牙切齿道“妖孽!”
沈月檀不动声色,仍是结印、诵经,做完了全套才走到近前,留神查看。
刘昶这时幽幽醒转,腹部平缓,恢复如初,唯独留了一道尺余长的疤痕,纵向贯穿胸腹,如今仍隐隐泛着血红。
刘崇小心翼翼将手贴在兄长腹部,轻轻灌入道力试探,却令得刘昶再度面色青白,痛得倒抽口气,刘昶惊慌收回了手,颤声道“哥哥……哥哥……”
尾音已然泣不成声,泪珠成串掉落。
刘昶曾经身为阿兰若堂引以为傲的精锐,如今腹轮脐轮,已然尽毁。
沈月檀沉吟,孕育界灵之人受一界天地眷宠,气运机缘皆远胜寻常人,刘崇委实大可不必为兄长悲伤。只是他自然不能透露半丝,只得劝道“凡事破而后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起来却尽是些空虚无用的劝慰。
他正苦笑思忖要如何开解,刘崇已怒吼道“滚!”
沈月檀眉头略皱,一直默不作声旁观的冯阳却轻轻抬手按住他肩头,低声道“暂且让他静一静。”
沈月檀忍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冯阳也随意抱拳示意,只是转身前多扫了眼那香阵,视线在角落一堆香药燃尽、留下的紫黑色碎屑上稍稍停留了片刻,这才撩起纱帘一起出去了。
那界灵生得细弱幼小,被刘崇一掌便击散了,沈月檀却不担心,他在香阵中添加了地狱界的地狱岩精末、恶鬼界的食人花粉,与修罗界的仙草灵药结合,合三界之力营造了香阵,一则能协助刘昶早日痊愈,二则又另藏玄机,是以通行三界之力温养、藏匿界灵。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如何背着这三人,去将界灵引出来。
沈月檀正要寻个借口,却听冯阳皱眉道“往后麻烦了。”
他心不在焉应道“出了何事?”
冯阳叹道“沈公子,若你是刘氏兄弟中的一人,出了这等事,被外人看了去,该当如何处置?”
沈月檀目光沉沉,缓缓开口道“自然是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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