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少爷请您进来说话。”
是笔架回来了,流苏立马回魂,却见夏师宜早已没了踪影。
“流苏?你看什么呢?”
笔架绕过她的身子,探头看着,“怎么还发起呆来,门外有什么啊?”
流苏赶紧按了按眉心,道:“啊,没什么,这里太冷清了,就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笔架苦着脸道:“是吧,你也觉得冷清吧。我们少爷真是可怜啊,住在这种被人忘记的地方,连我也被下人瞧不起——我不是抱怨少爷,只是替他不平,他对我很好的,一旦知道有人欺负我,一定会想办法摆平的,只是我嫌多事,不和他说罢了,将来冉大小姐嫁过来绝不会受委屈的……瞧我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快和我进去吧,少爷等着呢!”
流苏莞尔一笑,却刻意放慢脚步,恨不得把两炷香时间都花在路上。
这种事也只能想想,终于还是到了徐夷则面前,见他正在执笔写字,流苏虽不太通文墨,可看册页上的小楷,不比希则少爷的差,看来徐夷则的才华也是极好的,只是一直被嘉德郡主打压罢了。
徐夷则见她进来,略抬了一下眼,又埋首于卷帙间,淡淡道了句:“没有旁人,你可随意些,坐下说吧。”
流苏一听,徐夷则是明摆着要和她长谈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有足够的时间等夏师宜调度人手,担忧的是,自己究竟能不能应付得了这次长谈。
行礼道谢后,流苏坐在笔架送来的小椅子上,目送笔架关门离开后,才道:“少爷,奴婢此番的来意是……”
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好了,多少还能拖延一会儿。
谁知徐夷则立即打断了她。
“我知道了。”
他说着,手上不停,“姑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功业未成,何言子与妻?请回吧。”
流苏错愕,怎么能这么容易被打发走?
“这件事奴婢也不能做主,请大少爷和夫人当面商量。”
她擦着汗道。
徐夷则忽而一笑,道:“有理,那咱们现在动身吧。”
流苏又是一惊,“什么?”
徐夷则要去开门,流苏更慌了,夏师宜才刚走,不能让徐夷则就这么离开,因而抢步上前拦住他。
“等等!”
徐夷则回头,笑道:“等什么?不是去和你家夫人面谈吗?”
流苏又擦了擦汗,“没错,可是……可是我家夫人现在不方便……请大少爷稍待片刻,两炷香!”
徐夷则好笑道:“方才请我去,现在又说不方便,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其实他早已知道,徐衡的把戏玩不了多久,徐问彤那边迟早要发觉的,尤其是又有夏师宜这个无处不在的麻烦横加在其中,方才这番话不过是戏弄流苏罢了,顺便让阁楼上的冉念烟听清楚。
让她听清楚,却不许她说话。
而阁楼上的冉念烟正极其不甘心地躺在木榻上,虽然明知不能做声,应该等徐衡解除猜疑后才能真正自由,却也忍不住弄出些声响,让流苏转告母亲,免得她一个担心地胡思乱想。
可惜她现在根本发不出一点声响,不仅口不能言,连敲击楼板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