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筎眉梢一挑,觉得她说话的口吻与姬林舟格外的相似,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
“你如今是傍上有钱人了,连和老娘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萧筎若是将你完全毒傻了,女儿兴许对您还宽容大度些,可你话里带刺,好似只要我过得好,你便浑身刺得慌,总得拔下几根往女儿身上扎,您才觉得愉快。”
萧筎用哂笑,掩饰被人看穿的惊慌。
“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居然希望自己老娘被毒傻,难怪谢历城会将你休弃。”
“我们是和离,并非他休弃我。”
孟风眠十分平和的纠正她。
“有何不同?不都是二手货?”
萧筎往亲闺女身上扎刀子,丝毫不见手软。
孟风眠看着红木桌摆放整齐的饭菜,猛地一扯桌帔,饭菜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
瓷器碎裂的声响堪比一道道惊雷。
萧筎心中突突极跳动,“你什么疯。”
“疯的不是我,是母亲。”
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瓷器,凝眉道,“母亲若还不知收敛,兄长归来之日,便是母子缘尽之时。”
“休要胡言乱语,你兄长可比你孝顺多了。”
孟风眠目光一定,“我也极其孝顺,只是母亲选择视而不见罢了,我一片真心喂了狗,既然如此,我也无甚好顾虑的。”
“你想要如何?”
萧筎站起身,退后几步,与她保持一段安全点距离。
“如今我还能站在此处与母亲说这些,完全是看兄长的面子,兄长不敢为的事,我一个外嫁女可以替他去做。”
萧筎知晓孟臻对她有恨,这才时常躲在绣楼里与她疏离了关系。
经孟风眠一提,萧筎便心虚的不敢再与她对视。目光躲闪之际,她依然在强词夺理。
“莫要以为姬林舟会一直对你好,男子都是贪新鲜的玩意,你一个二手货,他安能娶你。”
似乎担心这番话惹她不满,又狡辩道,“母亲说这些也是为你好,多为自己留条路,免得在胡同口被堵死。”
“多谢提醒。”
孟风眠未再看她一眼,当真释然,居然觉得被她牵动情绪都是不应该的事。
她走到花窗边,拨了拨案几上摆放的两株菡萏,旋即望月出一声喟叹,“这世间真能有人出淤泥而不染吗?”
她像是在说自己,又似在讽刺萧筎对她掺杂了太多利益的母女情分。
“母亲,保重。”
她伸手折下菡萏花枝,捏在指尖把玩。
直到消失在槅门外,都不曾回头见萧筎一眼。
屋子里一片凌乱,弥漫着饭菜馊味与夜风送来的香樟花香,似在争强斗胜非要比个高低,既融不到一块,又奇异的难闻。
走到半路,她嫌菡萏太过刺手,直接丢进了池子里。
回到琼玉轩,见到屋子里亮了灯火,便只定是姬林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