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6雲琛笑,紀桓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啞著聲音道:「不信是不是,你不信我現在就起來……」
不等一生要強的紀桓起身,就被6雲琛一巴掌按了回去:「好了,知道紀少爺厲害,等你喝了藥,不止能打拳,山上的野豬都能給我們打一頭,對吧?」
紀桓輕輕『嗯』了一聲。
在原來的世界,紀桓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仇家的報復,所以一身病骨,身為古武世家的孩子哪怕壞了身子,也不敢表現出太多的脆弱來,他很小的時候疼痛時喜歡與母親撒嬌,後來有幾次被父親兇巴巴的眼神壓了下來,便漸漸那麼嬌氣了。
自己原來的身體雖說是損傷了奇經八脈,可病起來好像沒有現在這個瘦弱的身體難受。
又或者是自己病久了,已經習慣了病痛帶來的折磨,所以身體的高燒,才會燒得他這麼難受。
6雲琛已經端著藥碗在紀桓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扶起紀桓的肩膀,將紀桓整個身體拉入懷裡,才舀起一勺吹了吹,在用唇瓣試過溫度後,才將湯藥送到了紀桓的唇邊。
上一世從知事起都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的紀桓,愣了片刻,抬眸看了一眼6雲琛:「要是我爸看見有人這樣餵我吃藥,怕是得瞪圓了眼睛罵人了。」
「是嗎?」6雲琛看著紀桓蹙著眉頭一口一口將湯藥咽下,「那現在得在令尊看不見的地方好好享受。」
紀桓聽了6雲琛的話,順著杆子往上爬道:「苦。」
一旁看完藥爐,又看燒肉的閆知之,不由『嘖』了一身,轉了個身子用帶著小圓尾巴的屁股對著二人。
而6雲琛也因為紀桓叫苦,端著手中的藥碗,愣了片刻,一時還真不知道去哪裡給紀桓找飴糖來。
場面尷尬了幾秒,紀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咬著牙,在6雲琛懷裡又坐正了身子:「這點藥比我以前喝的還算不上苦,可小仙尊要再這樣慣著我,可真要嬌氣了。」
6雲琛淺笑著搖了搖頭,又舀起一勺湯藥在唇邊吹了吹,送到紀桓嘴邊:「等往後雲霧窟好起來,副窟主嬌氣些也無妨。」
紀桓強調道:「是副門主。」
「不是窟嗎?」
「門主聽起來更正派一點,窟主就像一個擺滿屍骨的洞窟里住著的老妖怪。」
6雲琛看著紀桓,被他的描述哽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紀桓見6雲琛不搭腔,不解道:「我說的不對嗎?」
6雲琛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對、對,張嘴喝藥。」
一碗靈草熬成的藥下肚,紀桓的臉色比起剛剛好了不少,之前還癱在地上連起身都難,半個時辰後已經能披著外袍,與閆知之坐在篝火旁吃烤肉。
這走獸身上的血沒放乾淨,肉吃起來特別腥,昨夜餓得厲害還能下咽,今日病得沒什麼胃口後,紀桓咬上兩口,就覺得胃裡難受。
「不合胃口嗎?」6雲琛眼見著紀桓剛恢復的臉色,卻在吃了兩口肉後,又蒼白了許多,不免有些擔憂。
紀桓淺笑著搖了搖手:「挺好吃的,就是頭還有點暈,我坐著緩一會就好了。」
「有嗎?可師尊烤的肉,不好吃啊!」閆知之說完,又咬了一口,篤定地點了點頭,「確實不好吃。」
紀桓抬手給了閆知之後腦勺一巴掌,小兔子委屈地看著他,剛想再開口,腦後又被紀桓拍了一巴掌,才委屈地閉上嘴。
「不好吃,還吃那麼多,你這隻小兔子虧不虧心。」紀桓說。
小兔子原本還想反駁,卻在紀桓的眼神威懾下也違心地夸6雲琛這肉烤得好。
紀桓更是等緩過來後,把分的那條後腿都啃光了,來向6雲琛證明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坐在一旁的小兔子抱著手裡的烤肉,愣愣地看了紀桓許久,還是沒忍住感嘆了一聲「英雄」。
這樣平靜的日子,6雲琛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了。鹽姍庭
從地牢里再度醒來,他設想過無數種屬於自己的未來,卻從來沒想過會像現在這樣舒心暢快,看著紀桓和閆知之,好像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早已物是人非的曾經,他還沒有被踩入泥里,所珍視的一切也都沒有失去。
「小仙尊。」……「小仙尊!」紀桓喚了幾聲,直到抬手在6雲琛眼前晃了晃,才讓他回過神來,「明日花轎就要送上山了,我什麼時候跟娘子換過來。」
6雲琛道:「你現在的身體太危險了。」
「喝完你給我煮的那副靈藥後,已經好了大半,更何況那符咒里本就留了我的氣息。」
6雲琛蹙起眉心,剛聽紀桓說起花轎的事情,本想自己上花轎,可說起他們之前千辛萬苦放進去的符咒,又確實沒有臨陣換人的可能。
「今夜等你好些再說,我也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嚴山艇
「沒時間再考慮其他方法了。」紀桓抓住6雲琛的手腕,心中也不免責備自己生病誤事,可眼下除了這個方法外,短時間內不可能找到一個更穩妥的法子。
6雲琛沒有說話,盯著紀桓看了片刻,只說要去山裡再看看調理身體的草藥便起身離開了。
待6雲琛走遠,閆知之才起身走到了紀桓的身邊坐下。
「師尊不會讓你去的。」閆知之語氣篤定。
紀桓搖了搖頭:「不會,我知道他很擔心我,可我也相信他會以大局為重,那夫妻倆的性命,對小仙尊來說一樣沉重,他去山裡找藥是想看看能把我的身體調息到什麼程度。」